孫大人嚇得一抖,連忙又重新把原被告都召進堂來,“陳……陳大人,您要不要親審?”
“我坐著聽就行了。”陳輝吊二郎當的斜靠在手下搬來的太師椅裏,不舒服啊,硬得直鉻屁股,很懂事的手下去找了兩個燈芯草的椅墊來,雖說比不上沙發,也好很多了。
下麵跪著的兩個人一個粗布補丁赤腳老農,一個華服惡少。
很顯然雙方都有點莫名其妙,重審的事雖然聽過,但也沒這麼快,官府什麼時候有過這麼高的效率?
“哎,您是我在法華寺前的茶館見過的……”猛然想起自己當時出言調笑陳輝和陸東流、碧玉在一起,急忙收口。
這小子是個二百五?不經他提醒,陳輝還想不起來。
孫大人猛的一拍驚堂木,“重說一遍!”接著又向陳輝欠身道:“陳大人您喝茶不?”被陳輝罵了一頓,居然連茶都忘了侍候,下麵的人更是一愣一愣的,沒人想起來。
陳輝搖了搖手,聽那老農哭道:“青天老爺,隻要冤屈得申,這事便是再說一百遍,我也不怕。”他一臉青腫,眼淚鼻涕掛到了胡須上,更是慘得不行。“老漢今年已有七十,家中便隻一個老婆子。由於體弱多病,前幾日病了一場,前日,小人到於老爺府上交租,於老爺說我誤了交租的日子,要我多交二十文錢的誤期錢。”
“哎,你這姓於的倒有些先進意識嘛,懂得要收違約罰款。”陳輝插嘴道。
雖然聽不大明白,於少爺也知道是誇獎的話,不由得向陳輝磕頭道:“老爺也這麼說,看到沒有,老賊皮,再審也沒用!”
曾老農咬咬牙,接道:“老漢家裏沒餘錢,一年到頭,就等這時候讓老婆子吃頓飽飯,免得成日吃糠就野菜的。於老爺家的丫鬟這時候剛巧出來,把老漢撞了個跟鬥,於老爺就硬說是我調戲了他家的丫鬟,不但收回了田地,一粒米也不給我留下,而且遣了家丁打我一頓,還到我家裏把我的房契都拿去了,趁我昏死過去,就把我的手指按了紅在紙上落了印,說是我自願將老屋賠給他家,作為他家丫鬟的損失。老漢的命硬,沒死,隻好扶著半死不活的老婆子到城裏告狀,現在……現在……嗚嗚嗚……我那老婆子就在外麵的街角縮著,也不知死了沒有……”他越說越氣,眼淚撲簌簌的掉下來,已泣不成聲。
陳輝帶來的龍組成員已分布到長安各處,城內城外,除了皇宮中暫時沒派,都有了眼線,調了一下資料,點頭笑道:“老頭,你的命是挺硬啊,哈哈,那麼老的人了,被人暴打一頓居然挺過來了?”
在上麵沒出聲氣的孫大人心道:“說了不審,自己又在那邊不住的插話,唉,怪毛病啊。”
曾老農驀然止哭,咬住了牙道:“是,回老爺的話,小人就是命硬,如果把老漢的腦袋砍下來,說不定還能咬人兩口呢!”
陳輝問:“哎,小於啊,曾老漢告的是於老爺,怎麼來的卻是你於少爺?”
“稟老爺,”由於不知道陳輝是什麼來頭,隻能稱老爺,於少爺道:“我爹他這幾天忙著秋收的事,就讓我過來,順便長長見識。”
陳輝回頭問孫大人:“可有這規矩?”
孫大人點頭道:“按……按例,是得準的。”
Shit!哪條例?難道這個時代也興玩代理人?陳輝也懶得再多問。
隻聽於少爺道:“老爺別聽這老泥腿胡說,他是老胡塗了,自己做下的勾當到了這裏又不認,這裏白紙黑字,有手印為證。”說著再一次呈上了證據。
陳輝接過看了一眼,隻看到個鮮紅的手印,那些字句又臭又長,又是一篇很講究的文章。“你有何話說?”
曾老頭恨道:“我一個泥腿子,哪裏識得什麼字了?”嗬嗬,文盲都能偷看國家機密,你這算得了什麼?
於少爺得意洋洋的道:“你不識字別人自會讀給你聽,認與不認也由你不得,你這老賊皮,這時想要反悔卻也晚了。”
陳輝點頭道:“好,現在本市長……哦不,本官宣判,曾老漢站起來,橫向轉身兩步走,咬於少爺兩口,我先看看這老漢牙口怎麼樣,看他剛才一直咬牙切齒的,說不定真是牙齒癢了。”
“什麼!”堂上七八人喊出聲來,除了兩個當事人和孫大人,還有幾個立在堂上兩邊的公差,猛的意識到有損堂威,嚇的趕緊縮頭。
“兩邊的人,都給老子看好了,要是於少爺敢反抗,先打一百板子,如果再不從,打一千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