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話說得擲地有聲，著實是冠冕堂皇，要是換做是別的人，興許就聽信了這席話，誤認為他是個正人君子。但在場的哪個不了解他的脾性？誰都知道這不過是場麵話。
隻是聽完這席話後，孫律師的眼中竟閃過一抹異色，臉上有些遲疑。“孫律師。”見他領會了自己話裏的深意，湯瑞辰慍怒的神色稍稍緩和了一些，“我知道你是個很有能力的律師，但是無論怎麼樣，咱們都不能突破法律的底線是不是？”
孫律師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打碎了牙往肚裏吞，幹巴巴地應了一聲是。湯瑞辰滿意地點點頭：“你明白了就好。幸好這回隻是件小事，賀先生是個明事理的人，也算是我們的故交，雖然現在有了一些糾紛，但也不會不給我們這個麵子。你向他道個歉，這件事就這麼揭過了，咱們法庭上再公平競爭！”賀奕的表情依舊淡淡的，眸中卻極快地掠過一絲晦暗不明的光。
湯瑞辰果然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謙恭和善隻是他用來迷惑外人的假麵。短短幾句話，就將他自己從賄賂公職人員的嫌疑中摘了出去，還輕描淡寫地將它定義成了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更“有趣”的是，在雙方明顯處於敵對關係時，湯瑞辰居然還能麵不改色地跟他套近乎，臉皮真是不薄。他這般恭維他，又給他戴“明事理”的高帽子，無非是想讓他礙於麵子不再計較這件事，但他注定不會得逞。
他賀奕什麼時候在意過別人的眼光？又何需別人給他麵子？
至於那個孫律師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還是一個搖擺不定的牆頭草。雖然不知道他和湯瑞辰之間達成了什麼樣的協議，但想來肯定跟湯瑞辰剛剛說的那句話有關，而且他的手中一定也有湯瑞辰的什麼把柄，否則他也不會懇吃下這個悶虧。
這兩個人湊在一塊兒，誰也別想全身而退。湯瑞辰不會讓一個知道他的把柄的人肆無忌憚地活在這個世上，姓孫的也不會平白被他利用，早已想好了退路。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加大這兩個人之間的嫌隙，逼得他們互相攀咬，直至露出破綻。
想到這裏，賀奕的眸光微微一動，但很快恢複了平靜無波的模樣：“道歉就不必了。既然湯先生也認同公平競爭的原則，那依我看，就不用等到在法庭上再公平競爭了。”他麵無表情地將手上的手機放入衣內的口袋，“我恰好也喜歡公平二字，想來法官和陪審團也會喜歡的。”
“不，賀先生！”孫律師眼睜睜地看著他把錄有視頻的手機塞進口袋，原本因為緊張而漲得通紅的臉頓時變得煞白，“我們好好商量，好好商量行不行？”
幹律師這一行，口碑和職業操守是最重要的東西。這位賀總的言外之意分明是要將這件事情捅到法官那裏，要是事情真的敗露了，他積攢了半輩子的口碑和聲譽都會毀於一旦！甚至難以在律師界立足！他怎麼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拉麵前男子的衣袖，卻被他側身避開。
“孫律師，請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行為！”一看見他這副沒出息的模樣，湯瑞辰的火氣立刻就上來了，“賀先生想怎麼做是他的自由，你現在應該做的是好好為我們打這一場官司！事後你想怎麼做我都沒有發言權，但是現在，你應該履行你的職責！”
被他劈頭蓋腦的一頓訓，孫律師的眼中閃過猶豫、憤怒、恐懼，卻沒了繼續糾纏的念頭，眼睜睜看著賀奕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