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說,讓她穿著那條短得不能再短的裙子去見人,她覺得自己也會羞死的。
洪遠看到她走出來,滿意地點了點頭。該裹的地方都裹上了,而且不會像旗袍那樣將她的身段裹得太緊。當然,如果讓他決定,他一定會找更保守的款。隻有把她牢牢地包裹著,不露出一丁點的女性特征來,他才會放心。
“這幾條……我明天拿去換掉。”她輕聲道。
洪遠揚起了唇,“如果不想換也可以,在沒有應酬的時候穿給我一個人看就行了。”
廖燕燕差點沒有噴出血來。穿給他一個人看……她還沒這個膽。不過,不是說洪遠很嚴肅的嗎?怎麼會開這種玩笑?
她壓根不知道,洪遠已經為她破了很多例了。
六點多鍾,廖燕燕終於和洪遠一起出了門,他們被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送到了一處宅子前。那宅子很大,很氣派,是發哥的家。
門口,立著管家。
“夫人和先生在正廳等著洪先生,請。”
洪遠禮節地點點頭,廖燕燕忍不住猜測發哥的妻子會是怎樣的人物。那樣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妻子也一定是那種妖豔魅惑的類型吧,或許,還是某個山頭老大的千金呢。
正想著,洪遠已經主動拉住了她的手,她走向裏,不斷地打量著宅子,想象著自己的母親若還活著會被關在哪裏。
“洪先生,洪夫人。”
終於見到了發哥夫婦,發哥禮節地打招呼,朝他們介紹自己的妻子,“這位是內人。”
廖燕燕在看到發哥妻子的那一刻,有如被什麼東西炸了一下,腦袋轟一下子散開。眼前這個溫婉的中年女人,是自己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跟自己有著最親近血緣關係的人啊!
發嫂,竟是她的母親!
她想過無數種母親的下落,可能死了,可能在發哥的手下受苦,可能已經流落別處,亦或是失憶……
可是,她從沒有想過,母親會以發哥妻子的身份現身。這,對她的打擊太大了,以至於她完全不能反應過來,根本沒辦法向他們打招呼。
洪遠輕輕摟了一把她的肩,“小女孩子,沒見過世麵,看到尊夫人就給驚住了。”
發哥嗬嗬笑了起來,他妻子也抿嘴輕笑,卻沒有對廖燕燕露出驚訝的表情,顯然,她並不認得廖燕燕。
“你們……好。”廖燕燕終於張嘴,出聲道。她是來配合洪遠的,自然不能露了底,就算母親就在眼前,她也作聲不得。
“尊夫人好漂亮,還是年輕好,隨便怎樣都好看。”發嫂出聲。
廖燕燕的心苦得像吃了黃蓮一般,眼淚差點就流下來了。歲月洗禮了太多東西,卻似乎並沒有在自己母親身上流下痕跡。記憶中的她雖然愛美,但樸素得很,總是一身清爽幹淨打扮,不曾像現在這樣,精致得像從畫卷裏走出來。
這就是她的母親啊,她心心念念了十幾年,也找了十幾年的人。她,竟然成了發哥的妻子!
她的頭腦亂極了,怎麼都無法從這些震驚地醒轉過來。她如機械般跟著洪遠進了大廳,坐在沙發裏,聽著自己的母親客氣地跟自己說著話。
那曾經用來哄她睡覺,鼓勵表揚她的動聽嗓音,此時聽來如此陌生。眼淚,叭地掉落,滴在地板上。她迅速抹去,怕人看出來,把臉貼近洪遠此,借著他的肩頭擋住自己的狼狽。至於他們說了些什麼,她什麼也沒聽到。
母親親自下廚,做了火鍋給他們吃。廖燕燕看著熟悉的擺設,心頭犯苦,拿著筷子卻怎麼也落不下去。
一塊雞肉夾進了她碗裏。
“女孩子不能因為減肥而不吃東西,太瘦了反倒不好。”是母親的聲音!
廖燕燕的筷子僵在那裏,心再次翻騰,她多想問一句,“媽,您不認識我了嗎?”
可是她知道,一旦問出來,洪遠的身份就會受到懷疑,最後隻能咽下苦水,輕輕點頭,“謝謝。”
發嫂洛風晴隻是笑笑,笑意溫和,看她時,她的眉眼裏也沉溫柔。廖燕燕知道,她的溫柔並不是給自己女兒的,而是給洪遠的妻子的。如果她不是頂著洪遠的妻子到來,是不是她連多看自己一眼都不會?
這頓飯,是有史以來最難吃的一頓,廖燕燕如同嚼蠟,幾欲死去。
“爸,媽,家裏來客人了?”
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一個女孩子跑進來,看著她和洪遠,眼裏閃耀著細碎的星星,青春靚麗,逼人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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