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地牢,昏暗的光線。
雲錦繡匍匐爬著,艱難地爬到水坑喝了兩口水。
僅僅半米距離,仿佛耗盡她所有力氣。
她的四肢,手腕腳腕被人硬生生砍去,創口血肉模糊。
“吱呀”地一聲,厚重的石門從外推開。
“妹妹,瞧瞧姐姐帶誰來看你了?”
來人一襲大紅宮裝,步步生蓮搖曳著腰肢。
裙擺金絲銀線的鳳耀九天紋繡,隨著她的走動振翅欲飛。
“妹妹可是高貴典雅的相門第一嫡女,整個京都多少風流才子追逐向往的美妙佳人,現在這個樣子真是叫姐姐心疼,祖父和夫人肯定更加心疼壞了,是吧,丞相,夫人?”
雲溪聲音尖細,滿是嘲諷和得意,說完特意讓出半個身子。
仿佛是讓身後的人,看清麵前趴在地上人的慘狀。
丞相,夫人
雲錦繡心裏一喜,真的是祖父和娘親來看她了?
“祖父,娘”雲錦繡匍匐兩步仰頭。
雲溪貼身丫鬟舉到她眼前的兩個土罐,粗糙的罐身分別被用紅色的繩線編製成網兜著,在她眼前搖搖欲墜。
雲錦繡一時沒有反應,呆怔地看著頭頂上的兩個東西。
丫鬟猙獰嘲諷,庶姐雲溪張揚得逞的笑臉,一一閃過。
募地,頭頂上舉著土罐的丫鬟忽然鬆手。
毫無懸念地,“啪”地先後兩聲,土罐應聲摔裂在她眼前。
頃刻間灰白的粉末在碎瓦間紛飛四濺,撲了她一臉。
她聽見耳邊雲溪幸災樂禍的聲音:
“你個死丫頭怎麼拿東西的,居然把祖父和夫人的骨灰給打碎了,皇上仁慈,火刑賜死這個通敵叛國的罪人還允許下人為他們收斂骨灰”
這一刻,雲錦繡緊緊盯著地上的骨灰,沒有半點反應。
曾經顧盼流轉的眼眸,在一係列遭遇中晦暗失色,荒蕪死寂。
她被心愛的男人,親自下令砍去雙手雙腳,搶了她皇後之位仍不滿足的庶姐,用數不盡的手段折磨她。
祖父和母親是她唯一的信念,即便是行屍走肉般的酷刑,她都頑強的挺過了。
她以為他們還活著,沒想到卻受自己連累,竟被活活燒成灰。
一滴眼淚從眼眶滾落,落入地上灰白的骨灰,接著一滴,又一滴。
是她的愚蠢,識人不清,害了祖父和娘親。
“妹妹,這是姐姐今天給你帶來了好東西,你可以好好享受哦。”
雲溪尖刺的冷笑聲,在雲錦繡頭頂響起。
雲錦繡抬頭,望著雲溪接過丫鬟手裏的藥水,猙獰冷笑著,把藥水傾倒在她身上。
藥水腐肉蝕骨,落在她殘破的皮肉上發出“滋滋”地腐蝕聲響。
萬千白蟻蝕骨的疼痛,從腐爛的創口處鑽心襲腦。
錦繡渾身一陣痙攣,這樣的折磨,她並不害怕。
她知道雲溪以折磨她,踐踏她為樂。
隻是此刻她已沒了牽掛。
猛地,雲錦繡抬起頭,一雙晶亮黝黑的眸子冷冷盯著雲溪,帶著無窮的殺意。
雲溪無端端全身一冷,竟被錦繡嚇到,語無倫次起來。
“你,你想做什麼”賤人被藥水腐蝕著,還能這麼頑強,她不免心慌。
“嗬嗬。”雲錦繡冷笑,“聽說有一種死法,極其殘忍。讓銳器從胸膛刺入,然後縱切開腹,死者若帶著極大怨念,歃血詛咒,可獲得重生。姐姐,我想試一試。”
說罷,錦繡猛地用力全力,朝著幾步之外擺放的刑具猛地撞上去。
尖銳的刀刃穿胸而過,接著縱切。至始至終,錦繡沒有哼一聲。
她一雙黢黑晶亮的眼眸,死死盯著錯愕的雲溪。
失去血色卻依舊完美的唇形一字一字詛咒:
“以此極刑,歃血為咒,若有來生,欠我害我之人,必以血還血。”
“雲溪,皇晟樊,我誓要讓你們生不如死!”
低啞地嘶吼聲,最後響徹窄小陰暗的牢房。
在場人沉寂無言,均被震懾,隨著這咒血的誓言落下,一股冷風刮過。
雲溪從腳底泛起一股陰冷,瞬間寒意浸透骨髓。
撞死在刑具上的雲錦繡,那雙死不瞑目的眼,泣著血,直勾勾地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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