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紈絝(1 / 2)

平育曆1172年,深冬,太京。

有詩雲: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而其中的“白玉京”,“十二樓”以及“五城”則用以指代仙境。若是人間真有那樣一個地方的話,太京,永和神都,絕對會在此間。相傳,在那久遠到曆史都難以查據的太古時期,五帝共治天下的時代。中央鈞天黃帝統治著永和帝國所據的大部地區。而那位黃天上帝則將都城設立在了太京位置,即整個人間的中心點。而在無數戰亂過後,那座雄城早已灰飛煙滅。再有經曆了數千年之後,周王室一統天下,造七口大鼎,尋到黃帝舊都故址,並立都於此,人間從此進入黃金年代。螣蛇乘霧,終化土灰。在那位雄才大略的穆天子在去往昆侖尋求長生久視之道,一去不返後,周王朝便開始走下坡路。曆史的浪潮起起落落,最終隻留舊地,不見英雄。最終,永和帝國開國皇帝李廣基結束亂世,定都太京,隨即進入人治時代,太平到來。

太京作為永和帝國的政治中心,達官顯貴者不計其數,因此也流傳出一句順口溜:莫笑我衣衫舊,白鶴踏青雲。莫欺我錢袋癟,玉笏日日新。永和帝國文官分為九品,總數約為十萬人,分布在帝國的各個角落。而這十萬人中,隻有不到一萬的通過考察,在地方任期滿三年或以上者才有機會入京為官。而京官中,又隻有少數的四品以上的官員才可入朝參政,其中一品官員身著淡紫底前綴白鶴飛天補子錦袍,賜玉帶,執玉笏。二品官員身著正藍底前綴白鶴朝日補子錦袍,賜珊瑚腰帶,執象牙笏。三品官員身著大紅底前綴孔雀之開屏補子錦袍,賜瑪瑙腰帶,執楠木笏。四品官員身著綠底前綴大雁北歸補子錦袍,賜黃金腰帶,執竹木笏。

偌大的永和帝國,一品官員也不過寥寥十人,而這些人雖位高權重,但為了塑造一種廉潔奉公的形象,往往日常衣衫較為樸素。

而在那些大佬中,最為煊赫的莫過於永和當代的天下兵馬元帥沈祚以及丞相杜澍,因此而來一句話:太京沈杜,去天尺五。

盡管已是深冬,但畢竟是天子腳下,故此也蕭條不到哪裏去,路上的行人隻是比昔日要少一些而已。但唯一不同的是,今年對於沈家來說,可能會比較難熬。

不知是從何開始,太京的街頭巷尾中,開始流傳出一首打油詩:東海無端起碧浪,沈郎持節適滄茫。莫道獨夫廣廈固,李樹冠頂添一瓦。

這首打油詩初看起來有些奇怪,每一句字麵意思都很好理解,但是如果聯係到最近幾年東海道的異象的話,則會讓人不由得對沈祚捏一把冷汗。前兩句並不難理解,重要的是後兩句。永和皇室為李姓,冠頂添一瓦?這句話,著實誅心。可盡管在這個關頭,沈祚卻並無任何表示,就連大紈絝沈沽恩也是該吃吃該睡睡,獨獨是那些沈府下人們整日憂心忡忡。

“公子......公子....算是我求你了,咱們回家吧。”太京琉璃街上,一名穿著棕色短襖身量高大,麵容冷峻的青年一手覆麵對著一邊騎在一頭白驢子上的少年說道。驢背上坐著的少年身段修長,相貌英俊,隻是眼角發紅,眼神迷蒙,顯然是飲酒無度而至。隻見他頭戴紫金冠,身上內著一件滾金邊黑熊皮短襖,外搭一件玄青色紗袍,腰係藍底麒麟踏春錦帶,足蹬一雙鹿皮長靴。衣衫色彩低調卻又不失華貴,想必是出自富貴人家。

那少年聽了青年的話後便一勒韁繩停住白驢子,再看了一眼似乎是老天爺卯了勁一般落下的鵝毛大雪之後便捏起腰間那隻黃皮葫蘆喝了兩口酒。再打了一個酒嗝之後才不滿道。

“謝三思啊謝三思,虧得你還比我大了幾歲,怎麼就這麼沉不住氣呢?你說說,我這當事人都沒怎麼地呢你就擱著慌起來了?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很明顯,那少年便是打油詩中提到的”沈郎“沈沽恩。沈沽恩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一眼謝三思之後便有氣無力地又一甩韁繩,那頭白驢子打了個響鼻之後便”咯咯噔噔“地走了。

”公子,你看現在別人看到你都跟看到一尊瘟神一樣,大冬天的這麼冷你去哪不好,非得來逛街,你看咱們到哪家店門口,哪家店就立馬關上門,那些老板看到你跟大白天見到鬼一樣。你再這麼走下去,這一條琉璃大街的商鋪老板們都不用做生意了。“謝三思看了一眼身後街道商鋪,從窗格後麵投來的一道道帶著驚懼和好奇的目光不由得歎氣。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這條街算是太京最繁華的街道了,能在這兒做生意的,要麼是祖上蒙蔭,要麼就是行了大運發橫財,要麼是摸爬滾打幾十年才能在這兒落一間鋪子,都那個年紀了,若是連這點膽子都沒有,那還不如滾回老家地裏刨食吃!“

“公子,很多事情....其實沒你想的那麼簡單。”謝三思猶豫一番後還是慢吞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