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歎了口氣,把心裏的顧慮說了。
文闖倒是無所謂:"你想那麼多幹嘛?扮小鬼確實經常不順利,但是最後都安全過來了啊。"
我點點頭,把一把紙錢捏在手裏,對王二說:"好了。"
王二點點頭,走到鐵門邊輕輕敲了兩下。
然後,有獄警走過來,幫我們把門打開了。顯然,這都是之前約好了的。
王二舉著燈籠,衝獄警點了點頭,當先走了出去。
然後。剩下的人都跟了出去。我走在最後麵,快到門口的時候,忽然有人拽住了我的衣角。
我著急的回頭罵道:"哪個不長眼的?"
我剛剛回頭,正好發現那空洞的眼睛對著我。他嘴裏陰森森的說:"我的眼睛盯著你們呢。"
我暗罵了一聲,去你媽的。然後,一腳踹了出去。
這大漢被我踹得撞在牆上,然後倒了下來,不再動彈了。估計是暈過去了。
我心裏暗想:"早知道讓這小子閉嘴這麼容易,我幹嘛聽他一晚上念經啊。"
這時候,走廊裏的腳步聲已經有些遠了。我連忙舉著燈籠,一溜小跑趕過去。
我們從屋子裏麵走出來,然後穿過放風區。
那裏陰慘慘的,飄著無數的孤魂野鬼。
這些鬼大多不是好死的,個個麵黃肌瘦。有的。甚至身上血肉模糊。估計是被子彈打死的死刑犯。
我們從這些孤鬼中間經過的時候,他們全都停下來,目不轉睛的看著我們。
我們和鬼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但是今天看見他們,心裏還是有些惴惴不安。
忽然,我聽到一陣歌聲。
這歌聲不是唱出來的,是輕輕地哼出來的。而且是一個蒼老的聲音。嗓音嘶啞,在靜靜的夜裏聽起來,更是加倍恐怖。
我循著聲音四處望,忽然發現,這聲音是從前麵傳出來的。
前麵隻有王二。道士幾個人。難道說,是他們?
我心裏不由得惴惴:"前麵的同伴,該不會是什麼野鬼假扮的吧。"
想到這裏,我摸了摸腰間的要木劍,然後輕輕喊了一聲:"文闖?"
走在我麵前的文闖肩膀猛地一顫,然後慢慢回過頭來,我看見他麵色蒼白,緊張的問:"天下,你怎麼了?"
我說:"文闖,誰在唱歌?"這時候,我的嗓音都有些變調了。
文闖眨眨眼:"你就是想問這個?"
我點點頭:"是啊。"
文闖歎了口氣:"你嚇死我了,你怎麼這麼一驚一乍的。唱歌的是你二大伯,就在前麵呢。"
實際上,之前我已經聽出來了,這聲音有點像王二,隻不過一直不敢確定而已。
這時候,我聽見文闖這麼說,猶猶豫豫,低聲問道:"文闖,你覺得我二大伯現在正常嗎?"
文闖嘿嘿笑了一聲。表情很怪異:"正不正常,你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我點了點頭,快步跟了上去。輕聲哼唱的,果然是王二,而且他還在搖頭晃腦。
在這種夜裏。在這種孤魂野鬼的包圍中,實在是怪得要命。
我回頭看了文闖一眼,文闖報之以鼓勵的眼神。
我回過頭來,大著膽子叫了一聲:"二大伯。"
王二的歌聲戛然而止。然後,他回過頭來。慢慢問我:"怎麼了?"
我咽了口吐沫:"你唱的什麼歌?"
王二撓撓頭:"這必是歌啊,我自己想的調子,隨便哼的,哎,大侄子。你今天有點怪啊,好好地問這個幹嘛?你想學啊。"
我搖搖頭,換了個方式問:"二大伯,好好地,你唱歌幹嘛?"
王二理直氣壯:"我高興啊,難道你不高興嗎?然後,他快步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你感覺一下,那目光是不是不見了?"
王二這麼一說,我忽然意識到,不錯,曾經死死盯著我們的目光沒有了。剛才我隻顧著緊張,倒把這件事給忘了。
王二眉飛色舞的說:"看來這個法子管用。咱們得救了。"
道士在前麵擺擺手:"別說了,還是快點走吧。"
於是,我們慢慢跟上去。
越往監獄門口走,路上的小鬼也就越多。我們不斷的把手裏的紙錢扔出去,分給那些小鬼。
就這樣,一路走到了監獄門口。
監獄門口赫然站著一個人,麵對著我們,像是要攔住我們的去路。
我緊張的問:"二大伯,不會又有什麼問題吧?"
王二擺擺手:"放心,這是個人。是人就不怕,對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