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僵屍吼叫著逃走了,我不敢在這裏多呆,一瘸一拐,撿起地上的蠟燭,像是沒頭蒼蠅一樣在地道裏麵亂跑。
那隻斷手仍然在抓著我的肩膀,我咬咬牙,使勁把它拽了下來。斷手被扔在地上,仍然在一伸一縮的動,像是要抓住什麼東西。
我看的氣惱,刷刷幾劍,把它砍成幾段。
我看了看我的胳膊,已經烏黑了一片。難怪沒有力氣。
我心裏一涼:"完了,是屍毒。我中了屍毒。"
我坐在地道裏麵,聽著自己沉重的呼吸聲,苦中作樂的想:"爸,現在我要和你一樣了。隻是不知道,其他的人會不會像我救你一樣。拚了命的去救我。文闖?木夯?青爺?王二?對了!王二。"
我忽然想起來,王二曾經用糯米驅屍毒。
我找了找,發現懷裏除了一疊鎮屍符,就隻剩下一把桃木劍,根本沒有什麼糯米。
真是諷刺啊。明明知道解藥是什麼,明明這解藥很常見,可是我偏偏拿不到,要在這黑暗的地道中變成僵屍。等哪天王二找過來的時候,狠狠地咬傷他一口。
算啦算啦,我還是自己給自己貼上一張鎮屍符吧。
我一邊想著,一邊隨手把一張鎮屍符貼在我的肩膀上。
鎮屍符貼在身上的那一刻,我忽然感覺有些刺痛。
我驚詫:"中了屍毒。不是沒有感覺的嗎?看來,鎮屍符已經把我當做僵屍來對付了。"
我望了望肩膀,忽然看見那一片烏黑正在慢慢的縮小,終於,幾乎要消失不見。
我心裏一下湧出巨大的喜悅來:"難道說,鎮屍符居然把我治好了?"
那天在地道裏麵,我一直以為鎮屍符有治療屍毒的功效,直到後來我才明白,王二在出發之前,把每張符都用糯米湯刷了一遍。
我見身體安然無恙,於是重新站起來,打算接著找木夯。
沒想到。我剛剛站起來,手裏的蠟燭忽然熄滅了。
我驚恐的想:"好端端的,蠟燭為什麼毀滅掉?"想到這裏,我連忙揮舞著桃木劍。木劍在地道裏麵嗚嗚帶風,這聲音讓我心裏踏實不少。
就在這時候,我忽然發現頭頂上方漏出一線光明。我試著探頭,卻發現上麵有一個人,正在嚐試著爬下來。
我心裏馬上驚出來一聲冷汗,再也不敢耽擱,扭頭就跑,一邊跑一邊暗自慶幸:"幸好剛才抬頭望了一眼,不然的話,這人還不得掉在我頭上?"
地道裏麵黑乎乎的,但是並不是漆黑一片,因為頭頂上總是時不時漏出亮光來。
我忽然明白過來了,是那些棺材。
我和王二白天在村子裏麵巡視的時候,看見每家每戶都在屋子裏麵擺著一口棺材。
看來,這棺材就是通向地道的通道了。難道說,這些僵屍白天都躲在地道裏麵?現在到了晚上,他們就開始群魔亂舞,到處亂竄?
想到這裏,我忽然覺得這地道也不安全了。萬一有一兩隻僵屍仍然留在地道裏麵,我如果不留神跑過去,正要一口將我咬傷。怎麼辦?
想到這裏,我拿著桃木劍左右揮舞了一下,確定四周沒有什麼東西。然後使勁喘了一口氣。
我哆哆嗦嗦的從褲兜裏掏出來一盒火柴,受文闖的影響,我現在也經常揣著火柴了。
我取出來一根,刺啦一聲。劃著了。正要把蠟燭點上。忽然發現,在我右肩膀旁邊,有一張臉。
我嚇得大叫一聲,連忙後退一步,隨手把桃木劍揮了出去。
然而,劍到中途我卻猶豫了。因為,在火柴熄滅之前,我好想看見那張臉,模模糊糊是姚媒婆的樣子。
我緊張的咽了口吐沫,劍尖仍然指向那個方向,問道:"姚奶奶?"
那邊並沒有回答。好像從來不存在過人一樣。
我等了幾秒鍾,始終沒有動靜。
我忍不住,捏著火柴,打算重新點燃,我要鬧明白,前麵站著的人到底是不是姚媒婆。
我的胳膊剛剛抬起來,忽然,感覺一隻冰涼的手搭在了我的鼻子上。
我全身抽搐了一下:"完了,被抓住了。"
我使勁的向後揮桃木劍,但是那隻手力道加大,我感覺手臂軟綿綿沒有了力量,手指也軟了下去。
桃木劍一聲輕響,掉在了地上。
我感到呼吸困難,全身軟綿綿的,一個念頭在腦子裏徘徊:"這不是姚媒婆,姚媒婆沒有這麼大的力氣。"
然後,我覺得我正在被拖著走,兩隻腳在地道裏麵拖著,腳上的鞋都要蹭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