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始至終,他最愛的這個女人,他沒給過她任何名分。
“對不起阿箏,是我想錯了。我以為我們還有很長時間,等我把公司交出去,我就來找你。是我錯了,我錯了……”
陸老爺子一生從沒跟人低過頭,更別說還是這樣低聲下氣地說話。
隻有這一個。
這樣一個,等了他一輩子,卻再也等不下去的女人。
“你在那邊不用覺得孤單,很快我就去陪你。”陸遠征摸了摸胸口,長喘了口氣,心髒的刺痛已經讓他直不起身。
曾經他想過,就算以後日子到了頭,先走的那個肯定是他,他的身體早不如外人看到的那樣健康,就像是燃燒到蠟燭根部的火焰,不曉得什麼時候就滅了。
“我會把老三帶帶回去,會把我的一切都給他。他長得很像你,可脾氣卻是隨了我。三個兒子裏麵,最像我的就是他。阿箏,謝謝你把老三給了我,如果一切能夠重來……”
日子不會重來,尤其是在逝者的麵前,這樣的假設毫無意義。
……
之後陸敬修重新回到了醫院上班。
時刻關注著他的小護士們慢慢發現,Ian醫生好像變了些,但具體變在什麼地方,她們還說不上來。
其實這個時候的陸敬修,隻是覺得生活了無生趣、沒什麼特別意義了而已。
就像是他潛心研究了那麼多年的醫學,因為一個人的離世,再沒了堅持的必要。
人生不是一條路走到黑的單行道,每個節點都可以做出調整,做出選擇。
現在擺在他麵前的就有另外一條路,回去繼承陸氏,接手萬貫家財。
是他那個傳說中叱吒風雲的父親親口跟他允諾的,後者向來一言九鼎,基本上不會食言。
他所有的謊言,隻用在了心愛的女人身上。
但陸敬修對此沒有絲毫興趣,別人眼紅心熱的存在,於他來講如同雞肋,甚至連他的一套手術刀的價值都比不上。
陸遠征到底不能扔下南城的事務太久,他很快登機返程,在走之前,他托人告訴陸敬修,隻要他想通了,陸家隨時等待著他的歸來。
雖然,那將意味著一場腥風血雨的戰爭,戰爭的勝者,才能攀上最終的巔峰。
……
就這樣,陸敬修又在醫院做了兩年的醫生。
兩年的時間過得很快,幾乎是轉瞬即逝。
顧正在此時期內畢了業,決定回家鄉南城創業,想辦一家科技公司。
隻是因為早些年自作主張出國,他跟家裏鬧得有些僵,沒有任何資金來源。
陸敬修得知之後便將自己大半的積蓄拿出來交給他,讓他放手去幹。
顧正一顆老爺們兒心腸頓時感動的稀裏嘩啦的,可嘴上還是貧著:“你就不怕我把這錢打了水漂兒?”
陸敬修盯著病曆,看也沒看他地回答:“打水漂就打水漂,這錢對我來說也沒用。”
顧正在一邊嘖嘖嘖嘖地歎著。
旱的旱死澇的澇死,這陸家的三少爺就是大氣哈。
不過他也比誰都清楚,他握著的這筆錢,是某個人沒日沒夜做手術賺來的,沉甸甸的幾乎讓他接不住。
也因為如此,他更堅定了做下去,以及成功的決心。
他痞痞地撐在桌子上,看著陸敬修,略帶輕浮地眨了一下眼睛:“那我讓你做公司的老板,以後萬一公司發達了,我讓你躺著就賺錢,再也不用在手術台上一站十幾個小時了,怎麼樣?”
陸敬修拿起另外一份心電圖,依舊沒看他,聲音輕淡的很:“就這麼辦吧。”
當時的兩個人應該都沒能料到,這家日後名叫萬蘇的科技公司,會一步步壯大,再順利上市,成為那場“奪嫡”大戰中相當重要的籌碼。
顧正走後,陸敬修覺得日子更沒什麼色彩起伏了,每天按部就班的都是一套流程下來,累是累,但是並沒有因此堵住心裏的空洞和嘶嘶漏風的縫隙。
這天他來上班,剛穿上白大褂坐在椅子上,放在一邊的手機便響了。
他拿起來一看,是南城的號碼,撥號的是他雇請的偵探公司負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