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開口說什麼,而是俯身替我在床頭墊了個枕頭,之後才低聲對我說:“先靠著休息會,餓了我讓人準備些吃的。”
我坐著沒動,表情看上去應該也不會太好,我問他:“Angel現在在哪?”
他麵不改色:“在家,有人照顧著。”
我有些氣悶:“她有些認生,跟著外人會不高興的。我也很想她,你能不能帶她來見我?”
“好,等你好些了,我再帶她過來。”
又是這句,又是這句。
我說要見程易江的時候,他也是拿這句話來搪塞我,到了這個時候,他竟然還是如法炮製!
我氣得說不出話,就睜大眼睛幹瞪著他。
陸敬修對我的怒意一點都不在意,他伸手握住我的肩膀,讓我借他的力半靠在床頭。
雖然這樣很舒服,但我半點都不覺得感激。
他很快坐在床邊,旁邊明明有凳子,但他就是要坐到床邊。
我的目光應該還挺冷,他也是一貫視而不見,過了會兒,他倒是開口了:“劉醫生是腦科的專家,他說你的病情不算嚴重,不需要多擔心。”
我別扭了半天“哦”了聲。
他接著說:“以後生活作息必須規律,飲食也要注意。還有心情,得保持輕鬆愉悅。”
這句話我差點笑了,我想反問他,是我想愉悅就能愉悅的嗎?如果不是他出來作這麼多事,說不定我還跟Angel逍遙自在著呢。
可是看著他有些清灰的眼底,還有冒著青茬的下巴,我這些話就沒說出口,懶得說。
“所以,”他頓了頓,“揚城有很多臨河小鎮,很安靜,也很適合休養。等你好點了,我帶你跟Angel去住一段時間,好不好?”
這次我是笑不出來了,因為他的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我看著他,既是不確定,也是半嘲諷地問道:“你是說笑的吧?帶我們去揚城?那你的公司怎麼辦,你的家族怎麼辦?你費盡心機得到的一切,你都放下不管了?”
他沒有因為我的嘲諷變了臉色,僅僅是勾了勾唇角,不曉得想起了什麼:“我父親離世的時候,我見了他最後一麵。那個時候他已經要不行了,但還是跟我說了最後一句話。”
我有些控製不住地問他:“說了什麼……”
“他說,要是能從頭來過,他就想跟我母親一起,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過完這一生。你應該不知道,他們兩個是青梅竹馬,年少時候就已經許定終生。但是青梅有情,竹馬卻娶了門當戶對的妻子。這是他們的故事。我當時並不是很能理解他的意思,我對這個父親,其實沒什麼感情,單單是他背棄我母親這一項,我就永遠不會原諒他。可是很奇怪,我厭惡著他,卻走上了跟他同樣的路。但我比他幸運,我有修正的機會。如果能用全部身家換回心愛的女人,這筆買賣,很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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