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誌詠聽得一知半解,但他聽懂了一句,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她了。心中的失望使他瘦小的身軀不住地晃動,但他一句話說不出來,也不知道該做什麼。看著花無諱與往常慈愛截然相反的眼神,他木然低下了頭。
花無諱想開口說點什麼,腦海中卻是蒼白,隻得轉身走出寢殿。
“為女王熬些安神湯來。”
“是。恭送攝政王。”
花無諱走著,憂思不絕如縷,夜風縱然冷,他隻是打了個寒顫,接著便漫無目的地走。
鄒濤跟隨其後,將披風蓋上花無諱的肩膀,花無諱頓了腳步,卻又繼續往前走了。
花無諱第一次感到後悔,得到的一切統統沒能讓他找到想要的那種感受,反而使他不斷失去。如今他已經一無所有。沒錯,他一無所有。
母親被他毒死,皇姐被逼逃亡,葉雲卿也被他逼瘋送上死路……遼闊的無憂國,攝政王的權勢,這些都不是他最想要的。
從前在冷宮中,受盡欺淩,皇姐偶爾能帶他騎馬遊一番草場,他便可開心許多天,即便是到了夢中也是欣喜非常。如今,沒什麼能再讓他展顏。
“……青玄國圍河改道,斷了我無憂國東部培沿郡的大部分水源,導致將熟的糧食作物缺水枯死,地方糧倉將無餘糧,百姓牲畜無水可飲,無糧可食,一幅生靈塗炭之慘象,望女王準予放糧賑災,謀劃解災良策,以振女國!”戶部尚書陳詞。
眾臣等著花誌詠發話,卻見一女官持聖旨上前宣讀:“朕將此事交由攝政王處置,眾位愛卿可還有事上奏?”見底下已無聲息,女官又道:“如無其事,退朝!”
“吾王萬歲,女國永隆,萬世無憂!”眾臣山呼萬歲,末了齊齊退出。
“近日來攝政王不思朝政,今日女王也連話都不說,無憂國莫非……”一朝臣眉頭緊鎖,論說著當今大勢,話未完卻被另一人打斷,她說:“攝政王最不喜多言之輩,你當心被人透露出去,到時候有你的苦頭吃。”
“如今無憂國土處處不穩,天下大亂在眼前,女王尚小可忍,攝政王不作為,難道還不讓人說嗎?當年公主尚在,何曾有過半點讓人唾罵的把柄?”朝臣不服氣,又論述一番。
“公主?公主尚在,你當如何?”
兩人抬頭,迎上無盡陰寒之意,其中一個慌慌跪拜,“不知攝政王在此,微臣有罪!”
另一個隻是謙遜地拱手道:“攝政王莫怪微臣言語不檢,當初的公主如何,攝政王心裏當是最明澈不過,不會因為嫉妒公主之能就對微臣施刑動罰吧?”
花無諱見那人一臉正色,心中原有的慍怒便淡了不少,“公主縱然有治國之才,但早已成了陰間一隻孤魂,何來與本王相比?念在爾等初登朝堂不識大體,今次就免了你們的罪,倘有下次,便割了這多餘的舌頭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