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論及婚嫁的分手(2 / 2)

“媽沒有在跟你們開玩笑。如果你們都有意願結婚,那按照習俗,最好在百日內辦完婚事,不然就要再等三年,你想想,那時候你跟惟惟都已經幾歲了?你自己熬得住,人家惟惟是女孩子,她可以嗎?”

我怔怔看著皓一,腦中一片空白。我是不是應該要趕快替皓一緩頰,說些沒關係我不急,反正我跟皓一這麼穩定不差這三年之類的話?說不定皓一還會感激我,讓他接下來放手一搏追尋他的大陸夢?可我心裏清楚,事實根本不是如此,那麼做隻是為了圖我接下來分手方便。

於是,眼前的每一步都變得好艱難。

當我正猶豫不決的同事,皓一卻搶先開口:“媽,其實......”

盡管我千祈禱、萬拜托,希望皓一不要說出那句話,但現實總是事與願違。

“其實,我已經跟惟惟求婚了......”皓一的臉上隱約透著掙紮。對比昨天他在電話中的口氣,我根本無從判斷,他最後決定吐實是想讓黎媽媽安心,還是他真的不想耽誤我?也許對皓一而言,這些幽微的情緒根本不重要,輕盈到不需要思考,隻消理所當然地直奔結果。

“真的?這件事你怎麼沒跟我說?”

“我後來就被主管派去上海,想說短期之內辦不了婚事,打算等外派回來再跟你說。但媽你說的沒錯,我跟惟惟的婚事不能拖。”皓一握住我的手,問道:“惟惟,你覺得怎麼樣?”

“我......”我望著黎媽媽好不容易綻開的笑容,我似乎沒有選擇的餘地。

“上海那邊,Jessica已經派另一個同事過去了,接下來我應該都不會再外派了。”皓一這句話,把我能動用的最後一項否決權都剝奪了,

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自己就是個貨真價實的傀儡,永遠別在這座身不由己的迷宮裏覺醒過來。

我想起了島嶼另一端的共犯,詞窠褚克桓正為自由奮戰嗎?他是怎麼對高子媛開口的?在高子媛無法接受的激烈反應中,他如何自處?當十年之間的往事被攤出來檢討、質疑,褚克桓不曾有過一絲動搖嗎?抑或是,他也跟我一樣,被這段關係的層層束縛給綁架了,在劫難逃?

吃完這頓食之無味的飯,我回到黎家,黎媽媽欣喜地要我再給黎爸爸上柱香,叫我親口告訴他,我就要成為你們的家人了。看著黎爸爸的照片,我的眼角終於忍不住潰堤,落下大滴眼淚。

黎媽媽和皓一扶著我,要我別再傷心,但他們搞錯了,我哭,是因為自己跟褚克桓再也沒可能了,而我連在敬愛的黎爸爸靈位前都無法對這家人誠實,日後又該怎麼成為一家人呢?排山倒海而來的愧疚感使我更加泣不成聲。

褚克桓的那句話言猶在耳。

人生,就是一連串的被選擇。

我曾質疑過它的武斷,睥睨過受害者的懦弱,堅信著這套遊戲體製一定找得到逃生出口,現在我才明白,我隻是不曾走上真正的絕人之路。我多想為自己而活、奮不顧身做一次由衷的選擇,但那些製動初級的選擇,不過就是把被選擇的無奈轉嫁給他人,其中,真正的自由又嚐得了幾分?

翌日一早,皓一向公司請了喪假,留在南部辦後事,而我則搭車趕回台北。我知道自己必須找褚克桓,做出真正的了斷,隻有照著原來的劇本走,回歸最初設定好的結局,故事才能完美落幕。

我閉上雙眼,在座位上感受自己的身體隨車速輕輕搖晃,總會有那麼幾個瞬間的輕盈,轉化為漂浮於空中的錯覺,直到列車進站,我一直都沒有離開現實,畢竟那倚在座椅上的皮囊,從來沒有脫離過地心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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