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掉進水裏,一雙有力的手接住了我。
我錯愣地抬起頭,那人正逆著光饒有興致地瞧著我:“王爺,別來無恙啊。”
我滿臉疑惑地望著秦川:“你怎麼會在這裏?”
秦川緩緩將我放下,扶我站穩,見我披頭散發一身狼狽的模樣,抬手半掩著嘴邊的笑意,不慌不忙地解釋道:“前日大理寺內丟了一個重要的證物,我剛剛和其他暗探追尋到了這畫舫上,沒想竟碰到了你。哈哈哈哈,你莫不是把上將軍當年教你的武藝忘了個幹淨?怎麼連個舞女都打不過?”
我聽後又急又氣,正想與他反駁,腹部突然傳來一陣絞痛,我捂著肚子,滾燙的血流了滿手,我這才想起來自己有傷在身。
今日衣著的顏色太深,掩蓋住了血色。秦川發現了異常,二話沒說便把我玄色的外衣給強行扒了下來,白色的裏衣露出來,我這才發覺自己的下身早就被血浸染了個透。
我看著身上和手中的血跡,心想如果沒有秦川相救,我這次掉進江裏,可能真的會把命搭上。
秦川鐵青著臉,一言不發地扶我坐下,扣住我的手腕,仔細看了看我的脈相,我很少看到他如此神色凝重,上一次見,是我還是太子的那年冬天,他帶我出地牢的時候。
我心中一顫,難道說他以為我活不久了?我想秦川可能是把事情想嚴重了,清咳了兩聲:“本王無大礙,隻是被人刺了一刀,不是致命傷,就是血流得比較……嗯……嚇人……”
秦川冷哼一聲,將我的手扔下,臉色依舊難看:“你以為隻是刺了一刀,萬一那刀上淬了毒呢?你行事如此大意,還喜歡冒冒失失地衝到最前麵,難道是活膩了,想快點送死嗎?”
我聽了很是委屈,捂著肚子有些難受道:“我不想死,我還沒活夠,我還要……”
秦川厭煩地打斷了我後麵的話:“你該不會要說,你還想守護大周和皇上?”
我咬唇,使勁點了點頭。
秦川無奈至極,將一瓶金瘡藥遞給我,讓我自己敷上,他兀自將腰封解開,把外衣脫下來,用利器撕成條狀,準備給我包紮止血。
我一邊解開衣物,一邊想,秦川總是救我、保護我,或許我欠秦川的,一輩子都還不上了。他處處幫我,我卻很少有能報答他的地方。
我敷好藥,秦川來幫我包紮時,我們突然靠得很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溫度和氣息,我在他寬闊的影子裏暗暗苦惱,不知道他對我的這份恩情如何才能還上。
包好後,秦川正準備起身,我一把拉住他的袖子,茫然地問道:“秦川,你對我這般好,我應該如何才能回報你呢?”
秦川冷淡道:“以身相許。”
他說這話時,臉上沒有往常的笑意,眼底如寒淵般冰涼,似乎早已對我失望透頂,也是,我之前屢次拒絕他,說了許多傷他心的話,他或許現在很討厭我吧。
我鬆開手,低頭,在心裏重重歎了口氣。
秦川的手,卻在這時觸碰到我的頭頂,他的聲音從上麵傳來,我看不見他的臉,卻覺得他說這番話時一定是一種異常溫柔的表情。
他說:“阿昭,不是每個人愛你,都是想要你回報的。有些愛你給得起,有些愛你給不起,一個人的情感就像一把散沙,把對很多人的情感混在一起,分不開也分不清,若總是這樣斤斤計較,那活得多不自在啊。”
他掌心的溫暖慢慢傳到我的頭頂,麻麻的觸覺,好像有電經過,在心中化作了一股暖流。
秦川輕輕揉了揉我的頭:“走吧,我帶你回府。”
我本沉浸在剛剛的溫柔裏,這句話突然把我驚醒了,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拚命搖頭:“本王還不能走!晉歡他們還在畫舫上啊!”
秦川皺眉:“你都傷成這樣了,難道還要和他們打嗎?”
我抬頭無比認真地看著他:“大理寺來了多少人?”
秦川:“四個暗探,一個一條船,都潛伏在離畫舫很近的地方。”
我看了一眼側方的畫舫,低頭思索了一番。
我們現在還不知道李奕欣是否還有其他援軍,那刺客也很強,薑宣和溫芸兩人聯手都敵不過他,若是硬上肯定會兩敗俱傷,而經過剛才的一番混戰,薑宣和溫芸已是疲勞至極,我如今受了傷,失去了戰鬥的能力,即便是讓秦川等人上去助戰也不一定是他們的對手,再加上李奕欣手上還有李玉和做人質……看來這次不能武奪,要智取!無論如何也要撐到援軍的到來!
我一瞬不瞬地看著秦川。大理寺的四個人是我最後的底牌了。
“本王有一計,需要你們的協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