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和被自己的侍女們攙扶而去,今天發生的種種快速從我的眼前閃過,我感覺到這些案件似乎都指向一件事情,我不禁產生疑問:當年在渝東到底發生了什麼?李孛弼兄妹究竟經曆了什麼,使他們產生了造反的欲望和執念。
劉公公看到了我,趨步進殿通報後引我入殿,邊走邊和我說:“方才晉歡公主和皇上拌了幾句嘴,皇上現在還在氣頭上,王爺不管有何事相議,切記不要惹怒陛下才好。”
我微笑:“有勞公公操心了,本王會好好勸解他的。”
劉公公聽罷,笑了:“咱家是前朝宦臣,先皇在時咱家就在服侍皇室,替皇上分憂是咱家的職責,怎麼能說是操心呢?隻是近日以來,皇上日夜操勞政務,自叛亂平定後就沒有好生休息過,宵衣旰食,終日呆在這甘露殿中,怎不教人擔心呢……”
我心中了然,李真淳已經做出了決定,這是他自己選擇的路,他想努力成長為一個明君。
我入殿時,李真淳正伏在案上,書案的兩側堆積著厚厚薄薄的卷宗和奏疏,李真淳正提著朱筆批閱著什麼,看了幾行字後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眼下的青灰愈重,顯然是倦得不行。
劉公公替我喊了一聲,他才從書堆中抬起頭,望見我興奮地咧開嘴笑,但聲音已沒有原先那麼清亮,帶著些許疲乏:“昭哥哥,你來了啊!”
劉公公識趣地退下,我走到他跟前行禮,抬頭正看見他眼下的淤青,心疼道:“陛下日理萬機,幾日不見又消瘦許多。”
李真淳擺擺手道:“大周近日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天下都沒有安定,朕怎麼能休息呢,待朕將這些政務處理妥當,再休息也不遲。”
說著,他放下手中的朱筆,與我的目光對視,關切地詢問:“晉歡她怎麼樣了?她方才有些吵鬧,朕無意間說了幾句重話,怕她傷心……”
劉公公說他生氣,原來是在生自己的氣。
我目光柔和起來,拍拍他的手,表以撫慰:“晉歡此時已經回府了,陛下不用擔心。”
李真淳聽罷,這才鬆了一口氣:“回去了就好,晉歡是個強脾氣,朕怕她真的在殿外一直跪下去,幸虧昭哥哥來了。”
他臉上還掛著寬慰的笑容,神色卻十分疲倦,內內外外發生了太多事情,他一個人忙不過來,卻也不再叫我幫忙。
我知道,這個弟弟終於長大了,他不需要我牽著他的手走路,離開了我的庇護,也能獨當一麵,自己麵對困難,在挫折中努力站起來。
最近各種問題頻發使李真淳得到了迅速成長,也有了自己獨立的政治決策,但同時也是一個巨大的考驗,在這個關鍵時刻,我一定要好好輔佐他,幫他渡過難關。
我整頓衣襟,跪坐在他的身側,恭聲問道:“臣此次來,是想與陛下探討青陽王謀反一事,有一件事臣一直很在意,當年在永州和長州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件事按程序本該去找禦史台,但依著少叔旻那老狐狸的性子,不一定會告訴我,而這種內部機密由台院負責收集管理,沈安然作為察院故吏剛進入台院,應該還碰不到這些文卷。
李真淳欲言又止,似乎有些糾結,我趕忙道:“陛下大可不必與臣詳談,臣隻求陛下能允許臣讀覽相關史錄便可。”
李真淳微笑著搖了搖頭,果斷道:“不,這件事,朕有必要與昭哥哥好生探討一番。”
李真淳如此堅定,似乎是拿不定主意,需要與人商量。我心中一驚,料想此事非同小可。
我斂容,嚴肅道:“願聞其詳。”
原來事情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