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我輾轉反側,一直沒睡好,還做了兩個特別荒唐的夢。
我先夢到我和秦川躺在床上,卿卿我我摟摟抱抱的時候,突然房門大開,沈安然一襲墨綠的長衫站在門口,逆著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指著我旁邊衣衫不整的秦川問:“王爺,他是誰?”
我被這個噩夢嚇醒了,過了一會兒又做了一個夢。
這次是我和沈安然並肩走在石橋上,青青楊柳低垂著嫩枝拂過水麵,橋下池塘蕩著碧波,倏爾遊來幾條錦鯉,在大片的浮萍間穿梭嬉戲,如紅蓮般的尾巴撥動著水波,河麵泛起層層漪瀾。
和風送暖,二月春好。
沈安然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放在他的唇邊輕輕一吻,用渴求的目光看著我,一字一句道:“王爺,我們私奔吧。”
我被他灼熱的眼神燙傷了,臉頰緋紅,心撲通撲通地亂跳著,一個“好”字還未說出口,秦川從天而降,擋在了我們二人之間。
他將我護在身後,冷眼看著麵前的沈安然,挑釁道:“想和小爺搶人?你還早了一萬年!”
沈安然皺了皺眉,似乎不怎麼高興。我連忙跑上前打圓場,向他解釋道:“這位是我幼時的侍讀,秦川……”
秦川聽罷,一臉不滿地將我扯入他的懷中,扳過我的臉,促狹一笑,道:“不是侍讀那麼簡單吧?嗯?”
說著,他就當著沈安然的麵俯身親吻我……
啊啊啊啊啊!
我被嚇出了一身冷汗,直接從床上彈起,再也不敢睡覺了。
我就這樣放空著腦袋,什麼都不想,盯著頭頂的五架梁,直到雄雞司晨,承天門響起了報曉鼓,接著南北大街的鼓樓依次跟進,鍾鼓齊鳴,莊嚴浩蕩,敲醒了整座城池。
我不顧體況,直徑下了床更衣洗漱,並吩咐車夫在府門外候著。
昨日使者告訴我說,李真淳批準我在家養傷,可七日不來朝參,但我不是熱愛工作,而是著實不想在家待下去了。一個人在床上繼續胡思亂想,都要瀕臨崩潰了。我覺得必須給自己找點事做,來換個思路,調整一下心態,拋開那些雜念,不再渾渾噩噩地度日。
我整裝完畢,坐上馬車,車夫一鞭子抽在馬身上,喊了聲“駕”,我們就搖搖晃晃地出發了。
一路上大小店肆開門鋪張,大街上寥寥無人,倒有幾分冷清。
等出了勝業坊,車夫突然隔著簾櫳沒頭腦地問了一句:“王爺,這麼早,我們這是要上去哪兒?”
我被他問得一愣,莫名其妙道:“當然是去皇宮朝參啊?”
車夫撓了撓後腦勺,更是不解:“可今天不是旬休嘛!”
啊!令堂的!想工作的時候,偏偏遇到旬休!真是鬱悶!
我低下頭,暗暗吸了吸鼻子,掩飾道:“本王最近記性不好,既然已經出來了,我們就去蕭氏鋪買碗餛飩吃吧……”
車夫點點頭,甩了甩鞭繩,於是馬車打轉,又回了勝業坊。
當我吃了一大碗鮮香美味的餛飩,心滿意足地回到王府時,發現一輛陌生的馬車正停在門前,馬車裝飾華貴但車夫很麵生,我怕是宮中派來的使者,連忙下車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