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翔愣了一下,然後嘴角掛起了一抹微笑,有些感動地說道:“謝謝你如此誇獎我,有你這一句話,我吃了這麼多的苦都值得了。”
劉漪君心裏微微一動,忍不住說道:“其實前世我和你逃到驪山的時候,心裏是真的想著,以後我們一家人一直在一起再也不分開的,可是沒想到,還是被犬戎的軍隊追上了。”
段天翔的眼睛亮了一下,慢慢地走到了離劉漪君很近的地方,呆呆地看著她說道:“有你這句話,我就算再為你受一千年的苦也值得了。”
“不。”劉漪君的眼淚差點奪眶而出,這樣的深情,有幾個女子可以消受得了?她搖搖頭輕聲說道:“如果你可以選擇來世,我希望你不要再傻傻地等我,你應該去投胎,然後去和上天安排給你的女子相遇,相愛,而不是像今生一樣再次為了一個不愛你的女人喪命,我真的不值得。”
“不,你值得,你值得擁有這世上最好的感情,就算是來生,我也一定還會愛上你,因為你是獨一無二的。”段天翔激動地說完,伸手就把劉漪君抱進了懷裏。
劉漪君此刻已經泣不成聲,也不推開他,任由他抱著,她哽噎地說道:“我欠你的實在是太多了,恐怕今生今世是還不了了。”
段天翔鬆開她,和她拉開一段距離,定定地看著她說道:“我不需要你的報答,感情就是這樣,愛上了,就是心甘情願,如果你真的想報答我,那就等來世吧,如果我們來世還可以再相遇的話。但是,來世我不想再記得前世和今生的事,因為實在是太痛苦了,我會為了愛而發狂,會不惜一切代價得到你,就讓我來世做一個什麼也不知道的人吧,這樣,我又可以重新開始。”
劉漪君輕輕地點點頭,“如果還能有來世,我也要重新開始,忘記過去,重新認識你,但是,如果來世真的可以再相遇,我希望你不要再愛上我,因為也許你還是會痛苦,我希望你來世可以幸福。”
“有你這句話,我所付出的也都值得了。”段天翔輕聲說完這句話,走到陌雪麵前,拿起酒壺送到嘴裏一飲而盡,然後突然眼神發直,口裏吐出一口鮮血。
劉漪君大驚失色,急忙上前扶住他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剛才明明沒看到他喝小瓷瓶裏的毒藥,為什麼會口吐鮮血,難道是他早已準備好了毒藥?
段天翔一下子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其實我謀反以前就想到會有這一天了,所以早已準備好了毒藥,就是為了在這種時候用的,姒兒,其實就算你今天不來,我也會在明天臨刑以前自盡的,身為一代君王,豈可死的如此沒有尊嚴,身首異處,還要被羞辱。謝謝你,在我臨死前來看我,我已經很高興了。”
劉漪君俯下身,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龐,淚珠一滴滴地滴在他的臉上,這個男人雖然她從來沒有愛過,可是他對她的愛,真的是毫無保留,他想殺攣鞮拓,隻是為了搶到她,他在忘川河裏苦熬,隻是為了可以和自己在來世有一個相遇的機會,他甚至比褒明德愛自己的要多得多。
“大王,姒兒最幸運的事就是遇到了你,你給了姒兒獨一無二的愛,等到了奈何橋,不要再等姒兒了,不要再受無謂的苦了,如果有緣,來世我們一定可以相遇的。”
段天翔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微笑,吃力地說道:“姒兒,我真的很開心,真的。。。。。。”
剩下的話還沒有說完,他的手已經垂了下來,表情凝固在臉上,眼睛還是睜著的,劉漪君的心裏說不出的痛,他連臨死,還是想多看自己一眼的。
輕輕地拂上他的臉龐,讓他閉上了眼睛,然後站起身收好小瓷瓶,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對陌雪說道:“今天這裏的事情,你敢透露出去一個字,馬上身首異處。”
陌雪嚇得麵如土色,“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公主,奴婢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有看到過聽到過。”
劉漪君點點頭,帶著陌雪走出了牢房,對守在外麵的獄卒簡短地交代了一下,就帶著陌雪離開了死牢。一路上,依然是陰冷潮濕的過道,每走一步,她都覺得像是踩在自己的心上,攣鞮拓死了,段天翔也死了,自己還活著,這一切,真的就這樣結束了嗎?
駙馬在死牢裏自盡的事當天就傳遍了宮裏,劉漪君整個晚上都沒有睡著,似乎一直在黑暗裏可以看到段天翔站在自己的房間裏看著自己,第一次,覺得對他是如此的內疚。
第二天早上正在梳妝,陌雪匆忙地跑進來小聲說道:“公主,大事不好了,長公主在將軍府裏懸梁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