炆越相麵一般極為認真得看了杜老太太麵部許久,輔以脈診,“老夫人的病症我大致了解了。”
這是第一個能說對她的病症了解的大夫,而不像那些大夫連是什麼病症都看不出來。杜老太太希冀地抬頭望著炆越,“那我的病還有得治嗎?”
炆越麵帶疑惑地抬頭:“嗯?這又不是什麼大病,隻是治療起來有些麻煩罷了。”
杜老太太麵上頓了一頓,忽然一陣狂喜湧上心頭——不是什麼大病!還有的治!這是她幾年來聽到的最好的消息!被有些權威的人這麼一說她感覺她的病好了一大半似的。
她一激動矯健地伸手抓住了炆越的袖袍,“大師所言為真?”
炆越袖子皺了也不惱:“真假自由心定,老夫人可以配合我治療一段時日再看真不真吧。”
“好!都聽大師的!大師說怎麼治,咱就怎麼治!”
杜老太太頓了頓,有些遲疑的問道:“那大師可否講講我這個究竟是什麼病症?”
炆越手一揮“唰”地一聲打開了折扇,一邊搖著一邊說:“這個自然可以。”那模樣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紅塵不染的意思。
聽風看在眼裏,心中暗暗嘀咕:這師傅可真會演,平常那麼不正經一人,正經起來叫人找不出毛病。這仙風道骨的,不知道還真以為他是從哪個廟啊、哪個觀裏出來的。
醫理難通,炆越卻講得通俗易懂,幾句話就將消渴症和眩暈症的交織給杜老太太講明白了。
倒是講到醫治之法時遇到點小小的麻煩,炆越看著杜老太太如同看見救命神仙一般的眼神,心中有點小不忍。
杜老太太的病治療起來簡單,但用藥無法除根,想要今後不再複發唯有一法——用內息將藥物之性引導至病人周身,通過內息調轉控製藥性,找到暈眩症和消渴症病症皆低的平衡點。
杜老太太這麼大年紀了,想練武倒是可以,想有內息就是難上加難了。因而唯有由旁人通過打穴傳入內息加以引導。
若是炆越做這事估計一宿也就完成了,可是為了讓他自己名正言順地住在張家,為了聽風光明正大地成為他的弟子,他隻能小小地撒一個善意的謊言——他對杜老太太說,隻有親眷的內息能夠對她體內藥氣進行引導,不然會引起身體排斥,導致病症更甚。
杜老太太陷入了愁緒:“我家裏倒是有得是人習武,可府上請的武師會的都是些拳腳功夫,哪有人教過內功的。這可怎麼是好。”
一旁劉氏本想開口地也一並緘口了,衝兒是孫輩裏功夫最好的一個,但也依舊是內功全無。
炆越不急不慢地道:“老夫人不必著急,調理身體這事並非一朝一夕,老夫人可先用我開的方子藥物調理著。這內息——可以在小輩之中慢慢培養啊。”
杜老太太點點頭,但心中還是焦慮。說不急那是不可能的,誰治病想治了半拉差不多就得了,誰不想除根啊!如今有了除根的辦法,卻沒有有內功在身的親眷能夠施行,叫她如何不著急。
“大師說得有理,可這內功……我府上的武師的確不會,上哪裏去找個會內功的師傅啊!”
張衝自座上直直站起,“祖母!孫兒這就出去拜師求藝!這世上有內功的人雖少,我就不信找不到一個!”
“非也非也,”炆越衝他一伸手,狀似輕輕隔空拍了拍以示安慰,可張衝陡然坐下,再怎麼用力也站不起來了。
“小公子,你外祖母的病等不得,你外出四處碰運氣,到時候能不能碰到願意收你的師傅還不一定,若是碰上邪魔兩道,學了些外門邪道的功法回來豈不是害了你祖母?”
張衝一激動又想站起來,卻感到頭頂有一股大力壓製,叫他無論如何都站不起來:“你!你!……”
杜老太太不滿:“衝兒,大師所言有理,什麼你啊你的,一點禮貌都沒有,”她看了眼張衝呲牙咧嘴用力的樣子,以為他對大師方才的話心懷不滿,嗬斥道:“給我坐好!”
張衝想說的話說不出,這才老老實實坐在那裏。
“大師別在意,我這孫兒一向混賬慣了,若衝撞了大師我替他向您道歉。”杜老太太此刻的神態仿佛低到塵埃裏,這可是能救她的人!這頑疾跟了她這麼多年,她真的不想失去這治病的機會。
“欸,老夫人誤會了。小公子心是好的,我很是欣賞,但小公子的法子實施起來卻是太難了。再說……您這個病拖不得了,必須兩年內治好,過了兩年就再沒有根治的可能。尋常人兩年……也練不好內功吧。”說到這裏炆越瞥了張衝一眼,讓你再瞎搗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