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這曲可有名字?”謝允磾突然問道。
“有的,名為《水調歌頭·中秋》。”聽風微笑著應答,把名字裏代表年份的丙辰二字省了去。
謝允磾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似是在琢磨這名字,不再說話了。
聽風回了座位,卻見母親垂了頭並不看自己,她詢問地瞧了瞧允堯,允堯做了個抹眼淚的手勢。
“娘,您怎麼啦?”聽風細聲詢問。
謝張氏忙用帕子擦擦眼淚,卻因為女兒的關心哭得更厲害了,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聽風坐在母親身側,支撐住母親搖搖欲墜的身體:“母親定是在為女兒擔憂吧。”
“女兒這幾年沒少給您惹麻煩,但是母親,女兒長大了。有些東西需要我自己去背負,這是誰都替不了我的。”
“女兒向母親保證,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等回來的時候還你一個健康又漂亮的姑娘。好不好?”
謝張氏默默垂淚地點點頭,坐在另一旁的謝振萩安慰地拍了拍張氏的手:“女兒長大了。”
一家四口誰也不再說話,靜靜享受這溫情的最後一晚。
聽風強自忍耐著對麵傳來的直勾勾的目光,終於忍不住抬頭用力地白了謝絲媛一眼。有意思嗎整天在旁人背後飛小眼神,叫人吃個月餅都吃不安生。
這叫什麼?癩蛤蟆趴腳麵子上,不咬人怪惡心人的。自己想要的東西自己去爭取啊!這樣每天把眼睛嫉妒地釘在別人身上,就能將別人的東西搶來嗎?
聽風將要離家的最後一晚,本想好好地同家人樂嗬樂嗬,卻被這蠢女人的眼刀給搞壞了心情。任誰被人這樣死盯一整個晚上都會火大的!
聽風挑釁地對謝絲媛揚起下巴,豎起了中指。瞅什麼瞅,姐姐我來自千年後的現代,中華上下五千年的文化,現代科技文明那麼發達,我懂得比你多得多,這一點都不稀奇。
謝絲媛雖然不知道豎中指是什麼意思,但是看聽風的表情肯定也不是什麼好的意思,頓時炸了毛。她想要站起來大聲地揭穿聽風的小動作,卻被三哥一掌按下。
“三哥,你幹什麼啊!?”
“四妹想做什麼?好端端地非要站起來。”謝允磾強按著謝絲媛。
“不是我!是她!”謝絲媛指向聽風:“她衝我做這個手勢,還挑釁地看我!”
謝絲媛形象地衝謝允磾還原了聽風豎中指的動作,聽風看了差點笑噴,可憐的三哥是無辜中槍了。
看著麵前親妹妹堅定豎起的中指,謝允磾嘴角抽了抽:“四妹誤會了,三妹那是對你表示友好,握手言和的意思。”
“三哥!她明明是那種表情!”
他這個妹妹從小就愛搬弄是非,謝允磾不為所動:“我都說了,四妹定是看錯了。”
謝絲媛怒了:“你到底向著誰啊!我才是你親妹妹好不好?”
謝允磾仍舊是淡淡的:“我當然是向著四妹你了,不過是你們二人中間有誤會罷了。三妹明日就要走了,你就別鬧了。”
謝絲媛悶悶地在謝允磾旁邊坐著,拿起月餅掰得碎碎的泄憤,心中暗想:哼,今日便聽三哥的饒了你這回,下次可就不會這麼便宜你了!
再團圓的夜也終究會散場,聽風一家四口走在回三房院子的路上,允堯已經困得快睜不開眼睛了,還是死死牽著聽風的手。
走到院門時謝振萩忽然停下,對張氏說:“允堯困了,你和張媽先帶他回去,我和風兒說幾句話。”
謝張氏應下,叫張嬤嬤抱起允堯,允堯迷迷糊糊掙紮著喊:“不要,不要三姐走。”手中還用力抓著聽風的指頭。
聽風示意張媽抱起允堯,摸了摸允堯軟軟的頭發:“允堯乖,先回去睡覺,明早再來找姐姐好不好?姐姐等著你。”
允堯這才迷迷糊糊地應了,撒了手由張嬤嬤抱走了。
待幾人走遠,謝振萩歎了口氣,開口說:“風兒,明日你便要啟程,為父沒有什麼能給你的,就這一柄暗兵,你收好了,路上防身用。”
聽風接過父親手中之物,發現是一支碧綠的玉哨,拔開之後卻現出一把雙刃帶血槽的短匕首來。
聽風滿意地看著手中的短兵器,這雙刃匕首看起來霸道又野性,卻有個如此文秀的外殼。這玉哨拔開的接縫十分不明顯,是把適合防身的利器。
謝振萩拍了拍聽風的肩膀:“你是女子,按道理說父親不該給你這樣血腥的冰刃,但你一女子趕路,就算帶了侍衛父親也不放心。我找來找去也就隻有這個最適合你。為父向來與人為善不願施暴,但也不想你陷於危險之中。”
聽風將玉哨小心收好:“父親所言極是,女兒定會好好保全自己。”
謝振萩點點頭,女兒還有一年多就要及笄了,在這三年裏,他感覺女兒成長得無比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