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風不知道該怎麼去對待白澤了。白澤是皇子、白澤是師兄這兩種聲音在她的腦海中不停碰撞,今後是該把他當做皇子一般進退有禮、淡漠疏離,還是把他當做師兄一般來往隨意呢?
若是自己真的成了炆越的徒弟,白澤就是自己的師兄無疑。經過這一來二去的接觸,聽風對他從最初的恐懼演變成了現在的熟稔,她知道白澤是個麵冷心熱的矛盾個性。就比如今日,他不想叫自己誤會他,卻不好好解釋,而是采用了強硬的手段硬把聽風抓來,一方麵在緊張,一方麵又要擺出皇子的威嚴來。
說實話,聽風並不想跟皇家扯上關係,在這樣一幫有權有勢的人麵前,她微如塵土,何況皇家是非多,尋常人家都是不肯輕易涉水的。
聽風不由得瞧了白澤一眼,卻見白澤也在瞧她,二人被對方發現了自己在偷看,皆尷尬地移開目光。
這尷尬模樣倒是與常人無異,聽風心中豁然亮起來。對啊,白澤雖是皇子,但也是自己的師兄,這兩個身份不是兩個人,並不能分開來界定。皇子也是人,聽風雖沒見過其他皇子,但也知道對自己來說,再沒有哪個皇子能如師兄這般接地氣了。
要把白澤當做什麼人這樣的事太過複雜難想,聽風隻明白自己不願意在任何人麵前唯唯諾諾束縛著自己就是了,何不隨心而行呢?
想到這裏,她的心情又愉悅了起來,從平常人的角度來看,白澤似乎是有多重人格的。怒的時候殺氣騰騰,平日裏如冰山般天寒地凍,幼稚起來令人發笑,最關鍵的是,他還是個直男癌。
白澤身邊是沒跟小廝的,隻有他自己和聽風在街上一言不發的溜達。
天色已經晚了,黃昏暖色的光澤把整條街籠罩。大鼓巷的商鋪紛紛開始了一天最後的忙碌,街邊的小攤子也都收攤準備回家用飯了。
聽風忽然瞧見路邊的一籠小白兔,小小的兔子動著它們的小豁嘴吃著青草,粉耳紅眼可愛極了。
聽風自小就喜歡這樣毛茸茸的小動物,當下興衝衝過去:“大哥先莫收了,這小兔子怎麼賣?”
白澤終於找到了插嘴的機會:“你喜歡兔子?”
“對啊!”聽風拿起一根青草逗弄籠中的小豁嘴。
買兔子的小哥黝黑的臉龐帶了笑:“我也快收攤了,就不跟你多要了,一兩銀子一隻。”
聽風剛欲掏錢,便見一隻大手拿了一錠二十兩的銀子向小販伸去:“這一籠全要了。”
買兔子的小哥滿臉堆笑地把手往衣服上蹭了蹭,飛快地接過銀子:“謝謝這位爺。”然後好像生怕客人反悔一般,飛速收了攤跑了,孤零零地甩下了一籠兔子。
“大哥!大哥?你籠子不要了!?”
買兔子小哥拉著拖車健步如飛:“送給夫人了!”
聽風……
白澤……
他們好像被誤會了什麼……
聽風跟一大籠兔子大眼瞪小眼,怎麼說呢?有一樣東西你很喜歡很想要,然後你突然擁有了一大堆,頓時喜歡成了負擔。
就像聽風原來的好朋友周沁特別喜歡薩摩耶,養了隻母的。後來生了六隻小狗,每次喂食遛狗剪毛洗澡伺候狗上廁所的時候都想死,最終一隻都沒留全部送人了。
聽風無語地問白澤:“你要拿這一大籠兔子怎麼辦?”
“你帶回家啊,既然你喜歡兔子,就多買幾隻,別不夠吃了。”聽風揚起的嘴角瞬間脫線般掉下來,吃!?竟然是為了吃?
這就不難解釋白澤為何一次買一籠子了,像聽風這種少女心,買小兔子是為了養著可愛看著歡喜,而對於白澤這樣令人發指的直男癌來說,兔子不過是活著的肉罷了。肉嘛,多買少買都是買,不如一次多買點。
一陣風吹來,籠子裏的小兔子哆哆嗦嗦地湊到了一起相互取暖。聽風歎口氣,打消了叫白澤把它們帶走的主意。
自己帶回家,說不定還能養幾隻吃幾隻,讓白澤帶回去,估計今晚就全下肚了。
“你叫人吧把這兔子偷偷送到我園子裏去吧。”
“嗯?”
“嗯什麼?難不成你想讓我抱著這麼大個籠子回家?”
白澤招招手,便有個侍衛跟過來,他吩咐了兩句那侍衛就拿著籠子飛快撤了,自始至終都沒有抬頭看聽風一眼。
聽風咂咂嘴,這麼高的職業素養,可是不好培養啊!想來這些來無影去無蹤的人都是為了六皇子的私事而盡職的,當一個人需要藏在暗處的人無時無刻的保護,他一定是處於極度的危險中吧。
人都說高處不勝寒,師兄的富貴日子也不好過呢。
蓮蓉回到拾憶園就稱小姐頭痛,緊緊地將門關起來,生生拖過了用下午飯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