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有雪。
一名衣衫單薄的少年,行走在通往點娘山的道路上。
山道崎嶇,積雪已沒至腳腕,那少年的身上也已覆蓋上一層薄雪。
但他好似沒有感受到寒冷,任是雪花飄舞,任是北風呼嘯,都與他毫無關係!
當少年行至半山時,山道不遠處有人掀開偽裝,身手矯健,快速衝來,手持兵刃緊盯著少年。
少年的麵色沒有絲毫的變化,一雙本該明亮清澈的眼眸,如同一潭死水,充斥著死寂,沒有任何的光彩。
“上山所為何事?”手持兵刃,緊盯著少年的兩名大漢中,有一人出言問道。
“做賊。”少年將目光投向那大漢,眼眸中依舊是一片死寂,聲音有些嘶啞。
“點娘山上沒有賊。”那大漢怔了一怔,再度上下打量少年兩眼,語氣淡漠地說道。
“做別人眼中的賊。”少年再次說道。
“我已說過,點娘山上沒有賊。”那大漢再次淡漠地回應道。
“你不是別人。”少年淡淡地說道。
那大漢聞言不禁啞然,他確實不是別人,點娘山上沒有賊,但在山下人眼中他們就是賊。
“報上名來。”那大漢啞然,但他的同伴卻是樂了,笑看著少年道。
“祁安誌。”少年回答道。
“可曾想好了?”讓祁安誌報名的大漢再次問道。
“我已來到這裏。”祁安誌回答道。
祁安誌的話語落下,那兩個大漢相視一眼,隨即便笑了。
笑罷,其中一人脫下外套披到祁安誌身上,示意祁安誌隨他到山上去,另一人則返回了那處藏身之地,繼續放哨。
大漢名叫張三,張三的話很多,一路上與祁安誌交談了許多話題。但從始至終都是張三在說,祁安誌在默默行走著,並未回應過張三。
到了寨門外,張三扯著嗓子喊了幾聲,寨門才被緩緩打開。
開門的是兩個體格壯碩,麵容卻憨厚的中年男子,均是裹著一身寬厚衣裳,將原本便已壯實的身板包裹得越發具有厚重感。
開門後二人對張三罵罵咧咧了一陣,方是將目光投向祁安誌,二人詢問了祁安誌的出身,以及上山的緣由,卻被祁安誌完全無視,就好似沒有聽到二人的問話一般。
張三在一旁笑眯眯的觀看著,而那二人竟也未曾惱怒,在詢問了幾句,沒有得到祁安誌的回複後,二人有些自討無趣地咧了咧嘴,帶著張三與祁安誌走進了寨門內。
關上寨門後,那兩名中年男子對張三發了兩句牢騷,而後鑽進了寨門不遠處的一間小房子。張三向祁安誌露出一個有些生硬的笑容,示意祁安誌隨他向裏走去。
“我們點娘山有三位當家,不知你想到哪位當家麾下做事?”走出十餘丈後,張三開口問道。
“有何區別?”祁安誌微微停頓,再次邁出步伐後問道。
“大當家性情豪爽,不拘小節。二當家性情怪異,許多時候不會理會人,有些時候卻又像個憨子般喜歡偷雞摸狗。三當家性情清冷,但對待兄弟們都很不錯,最主要的是三當家……”
張三十分流暢的說了起來,卻說著說著就止住了話頭,身軀也漸漸顫抖了起來。
祁安誌沒有在意張三的變化,隻因他見到了一名女子,那是一名身穿白色裘皮大衣,頭戴一頂白色貂皮帽,相貌精致秀麗的女子。
祁安誌雖是在注視著那名女子,眸中卻依舊是一片死寂,麵色亦未發生變化,就好似他注視著這名女子,隻是單純的為了看一看,就如平常人觀看一些枯草樹木時一般。
“新來的?”那名女子緩步走來,於祁安誌身前半丈處停下腳步,與祁安誌對視著。
“是的。”
“今年多大了?”
“已滿十五。”
“為何上山?”
“學殺人。”
“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
“我可以教你殺人。”
“你並不像是會殺人的人。”
“確實,但在這裏,沒有誰比我更會殺人。”
“那你為何要教我?”
“心已死了的人,且還是一名少年,最適合學殺人。”
“我想,你會教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