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是一個人最重要的東西,有了名字你才能知道自己是誰,有怎樣的使命。”看著孩童茫然的雙眼,古陵逝煙微笑道:“吾是在玉山附近撿到的你,當時周遭所有村落都受到了山匪燒殺劫掠,吾也曾派人尋過你的父母,但很不幸,他們都死在了在山匪手下,如今這世上隻剩下了你一人,無依無靠!”
“吾見你天資聰穎,欲收你為徒,你意下如何?”
看著沉默不語的孩童,古陵逝煙雙指撩過鬢間一縷長發,唇角泛開一抹耐人尋味的笑來。
比起日後赫赫有名的煙都大宗師,現在的古陵逝煙才創立煙都不久,正是用人的時候。而煙都也招募了不少江湖有名的好手,但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外來的始終是外來的,自己培養的才更忠誠。
基於自己那點追求完美的毛病,古陵逝煙派出了大半人馬四處搜尋資質好的孩童帶來煙都培養,尤其是自己未來要收做弟子的人那更得是萬裏挑一才行,而眼前的孩童正是那萬裏挑一中的一,見過這孩子的應對與心境,古陵逝煙覺得若是錯過了這樣的天才未免可惜,因此才會親自來勸說。
也許有的人覺得奇怪,不過區區一六歲小童,心智都還未成熟,更是沒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堂堂煙都之主,難道還忽悠不了一個小孩子,更何況這武林但凡是個稍有些邪門的勢力遇上了哪家天資聰穎的孩子,大都是上門強搶的,哪有給人選擇的餘地,沒滅門都算不錯的了。
畢竟不管什麼年頭,天才總是稀缺的。
但古陵逝煙不屑於去欺騙一什麼都不懂的孩童,習武者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傲骨,而古陵逝煙恰巧是一個十分自傲的人。很多人都說古陵逝煙奸詐狡猾,老狐狸一個,可在這仿佛開染坊一般的江湖中要是沒點城府,準被吃得骨頭都不剩。
“我沒有名字。”摩挲著手中斷裂的劍鋒處,瞧著指尖一抹猩紅,孩童說道。
他已記不清曾經的名字,而他現在的名字,玉二,聽著就不像一個正經名字,不過是叫著玩的,大名還未取便家破人亡了。
實際上那一對夫妻也不是他的生身父母,他的父母早在他出生時便將他拋棄。他隻是這對夫妻領養的,作為他們兒子將來的左膀右臂而培養,但不管如何,他們一家都對他很好,替他們報仇是應當的。
沉默了一會兒,他低下頭,沒人能看清他低垂下的眼睛深處究竟有著何種想法,隻見衣衫襤褸的孩童跪在古陵逝煙身前,“請先生賜名。”
在苦境生活,沒有武力就是一個死字,才來苦境六年便經曆了上輩子從未遇到過的天災**。他如今不過一稚齡孩童,連給父母報仇都做不了,眼前既有一個機會給他,這個人又看起來十分不凡,出場方式像極了話本裏寫的隱世不出的先天高人,如此機緣他又怎能放棄。
即使那是一條不歸路,他也甘之如飴。
很多年後,每每想到這一次人生中的轉折點,玉生煙都難以分辨那一次的相遇到底是讓他走入了更好的生活,還是將他推進更黑暗的深淵呢?
“好好好!”古陵逝煙滿意地一連道了三聲好,如此識時務,聰慧的孩子可不多了。
“這玉山附近的人都姓玉,吾不改你之姓,嗯……”古陵逝煙沉吟一會兒,笑道:“良玉生煙,不如你便喚做玉生煙吧,為師期待你能夠成為你想象中的自己!”
“謝師尊。”
良玉生煙,玉生煙,活成自己想象中的自己嗎?
倒也是個好名字。
可後來,玉生煙才知道,人要想要活成想象中的自己是多麼的難,人在江湖,生不由己。
被新拜的師尊扶起後,隻聽得麵前的人道:“吾名古陵逝煙,來自四奇觀之一的煙都,在你之前,吾已收了一名徒兒,也就是你的師兄,西宮吊影,他是一個懂事的孩子,想來會與你相處得很好。”
“是。”
“師尊,那些山匪……”躊躇了一會兒,玉生煙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