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此處,隻見院內僅剩的三人,香雪,四兒與孟勤均露出極詫異神色。
不知怎麼,李瓊的心情竟因幾人的樣子,明朗起來。
此刻還稍顯稚嫩的容顏上,綻開的嬌俏笑容,更是讓人有如沐春風之感。
三人眼前的嫡小姐,也因這笑靨,生生將身後的百花都比的失了顏色。
瞬間這剛剛還殺伐果斷,冷酷無情的人兒,似乎又恢複成了往日那不問世事,懶散卻逍遙的嫡小姐。
這倒不怪幾人如此失態。要知道,李瓊身邊服侍之人本就稀少,水月閣更是等閑之下不會安排人手。因此,這些年將軍府千金的貼身侍從,便也隻香雪一人。
今日真不知吹了什麼風,嫡小姐不僅雷厲風行的料理了後院,竟還直接安排起自己院落當值的人?!
雖此時院中剩下的三人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盯著她,李瓊卻也不多解釋。
“若是沒有其他要回稟的,便去準備一下,一會兒就搬來水月閣。”
吩咐後,李瓊便帶著香雪返回了自己的書房,留四兒與孟勤在原地,久久不能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不同於水月閣內的輕鬆氛圍,此時前院花廳內的氣氛,早已是滴水即可成冰。
寂靜的花廳內,落針可聞。
一旁牆角處,剛剛來報的小廝還在瑟瑟發抖,可卻連抽泣都是悄無聲息。
此刻他雙頰已腫起寸許,嘴角還隱隱掛著血痕。
“廢物!”
劉管事邊走回廳中的八仙桌旁,邊仍不解氣似的憤憤道。
不怪他出手狠,實是這小廝辦事不利,竟是事情結束後,才趕回來稟報。
可要說起來,這小廝也實在冤枉,且百口莫辯。
他早在見到被押來的廚房管事時,就已經飛奔回來報信兒了。
但不知水月閣的侍從守衛什麼時候換了位置,為了避人耳目,他不得不逗了一大圈才溜出水月閣。所以才耽擱了時間,與其他外圍的眼線一起到的花廳稟報。
而就是這一點兒的時間差,在劉管事知道自家親戚被打的時候,事情早都塵埃落定了。
此時,在小廝身上發泄過一通怒火後,大管家才終於找回了些理智。
再次坐定,劉管事邊整理著打人時弄亂的袖口,邊盯著牆角抖如篩糠的小小身影,陰冷說道。
“好好想想,就算聽不到聲音,也還能看見。把當時所見,就算是小姐眨了幾次眼也給我分毫不差的說清楚了,敢有一絲疏漏……”
此時花廳連帶著整個院落裏僅剩了劉管事的心腹,其他人早已被他屏退,因此他說話便也沒什麼顧忌。
小廝聽到這冷冷的嗬斥命令,反倒像是安心了似得神色輕鬆了一些。
隻因,如今他還有說話的機會,可以將功折罪。
狠狠抽了兩口氣平穩呼吸,小廝才開口細細描述起,他在水月閣的所見所聞。
在這過程中,大管家陰鳩的眼神似是定在小廝身上般,再未移動分毫。
雖小廝的描述細致入微,可冷靜下來的大管家,卻越聽眉頭皺得越緊。
那不問世事的小丫頭,何時這樣厲害了?
李瓊性格古靈精怪不說,腦筋轉得也快,隻是平時對什麼事兒都不上心,便也沒人知道她的厲害。
劉管事與她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便也沒怎麼留意過府中這位嫡小姐。
可王媽他卻是知根知底的,平時私下裏依仗著與自己是親戚在府中橫行無忌,外加那油滑性子與一張顛倒黑白的利嘴,劉管事早認定闔府上下除了自己,便再無人能製服她。
誰知今日這嫡小姐一出手,不僅人贓並獲,且借著製服這刺頭的時機,更是鎮住了闔府上下的仆役。
這樣的手段與時機的選擇,著實讓劉管事心中一驚。
殺雞儆猴的把戲與分寸的拿捏真可謂恰到好處,若是自己來做也不過如此。
想到此處,他頓時警覺起來。
難道李瓊是對自己不滿,想要奪他的權?
劉管事越想越覺得事情就是如此,初時的惱羞成怒立時便轉為了驚慌。
雖拿不準李瓊是否早有準備,可此時形勢已明顯是對方將屠刀架上了他的脖子。
感到危險的臨近,大管家不由得焦躁起來,隻是心底卻又同時有了一絲慶幸。
此時才有所覺察並行動,任這嫡小姐多聰明,怕也難力挽狂瀾。
一思及此,大管家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