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北正睡得沉,覺得有人拍自己的臉,勉強睜開眼睛,卻被鬢角的疼痛給壓迫了。
“別鬧,楚驍,我頭痛的厲害。”蘇念北想揉鬢角,發現額頭敷著冰袋,暗自有一點欣慰,總不枉費我這麼拚命。
這時候楚驍冷冰冰的聲音傳來,“別演了,你,馬上從我的房間裏滾出去。”
蘇念北掙紮著起身,她從楚驍的眸光裏看到了蝕骨的恨意。
仿佛是從天而降的悲涼,讓他整個人都陷進了天水一般的深淵裏,無力自拔。
看著他一點一點沉下去,蘇念北試圖去挽留,但被楚驍狠狠地拒絕了。
“以後最好別讓我再看到你,再見到,我保不準就會揍你。”聽到楚驍這些話,蘇念北立刻意識到前功盡棄了。
雖,蘇念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待她轉過神,餘光瞥到站在房間門口的龍少時,大概明白了一些。
她不傻,龍少千裏迢迢追到大漠,又從大漠能追到臨夏,顯然他是知道楚驍的行蹤,楚驍勢必會懷疑自己。
好在衣衫整齊,從衣掛上拿了包包,轉身要走,突然想起什麼。
蘇念北從包包裏取出一張支票,拍在楚驍的胸口,“這是張阿姨給我的,我不要,你拿著。”
楚驍神色變得愈加難看,他的絕望漸漸變成再不肯相信人的孤鬱。
生意上的成敗得失對他來說,隻是生命中上演的戲。
那顆溫熱的心,欠缺的卻是誰也給不起的一種念力,他奢求過,賭咒過,甚至一次又一次地相信過,但最後仍然是灰煙殘盡,隻留下一手空。
“既然是給你的,你拿去,也算是這些日子我睡你的報酬。”楚驍的下頷處漸漸繃緊,唇角緊抿,如果她不是女人,此刻他定然會狠狠揮出拳去。
她在他最為需要的時候接近他,在他毫無提防的時候得到南玉的信息,又在他迫切需要融資的時候故意讓龍少搶走他的資金,若是男人,他勢必會在商場上討伐回來,絕對不會容得別人得寸進尺到這種地步。
所以,他用世界上最侮辱的語言來回敬她,毫不留情的。
若她還有一點點廉恥之心,她就該被這些話剮到顏麵掃地,羞憤難當才對。
蘇念北轉身將那張支票放在床頭,轉頭就走。
走至門口,迎上龍少似是而非的笑意,蘇念北放緩腳步轉身。
“楚驍,睡眠不好跟心情有關,但願你能放下一些事情……”蘇念北本是想告訴他,隻要他能在夜晚時靜心一刻,那睡眠就會不期而至,根本無須刻意尋找。
她想告訴他,實在做不到,數數羊也是好的,否則長期以往身體定然會受不了。
“滾!”楚驍拾沙發扶手上的軟枕,奮力地丟過去,在軟枕接近蘇念北身體之前,龍少上前一步,一個非常標準的接球姿勢接住了軟枕。
他拍了拍軟枕,“正好車上缺一個軟枕,謝楚公子相送,念北,我們走。”
龍少一臉頑劣,像未長大的孩子,但那笑意背後卻是太多的針芒。
楚驍呆立在原地,門無情地合上,心立刻墜入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