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北的一席話讓付伊笙一時語噎,情急之下,她腳下一歪,端著的酒杯往蘇念北受傷的手一斜,杯裏的酒全部都灑在了包紮好的手心裏,蘇念北疼得皺眉,一把推開付伊笙,付伊笙打一個趔趄摔倒在地,立刻不依不饒起來,“不就是灑了酒嗎?你幹嘛推我?”
蘇念北不加理睬,剛才無心也好,有意也罷,反正付伊笙是不會放過她的,索性先推開她再說。
手疼的要命,不由咬著牙忍痛。
楚驍霍然從沙發上站起來,眉頭微皺,走至付伊笙身邊的時候眸底閃過一絲的暗沉,付伊笙向他伸出手,楚驍轉身看了一眼王越,“過來幫一把啊,坐在那裏是木偶嗎?”
付伊笙期待的本來是楚驍的手,沒料到卻是花心蘿卜王越過來拉她,她拍了王越的手心一巴掌,自己站起來了。
楚驍走到蘇念北身邊,伸手握住她的右手,左手去解那塊白色的紗布,眸間的冷意被憂慮所替代,這一絲憂慮卻燒灼到了蘇念北的心。
他叫付伊笙來,不就是讓她心痛的嗎?
他與付伊笙並肩而坐,視她如空氣,任由她一個人站在那裏唱《為你我受冷風吹》,不也是想讓報複她的嗎?
她雖不解他內心深處的感情,但卻明白此時他的動機,既然如此,那就讓她痛著就好,又何必這麼顧忌她這副皮囊的疼痛?
從小到大,在艱苦中曆練,她就早將身體上的痛苦置之度外。
幸好,心傷的怎麼樣,隻有自己知道。
蘇念北推開楚驍的手,微微繃起嘴角,盡管痛到流眼淚,但還是很淡然地說,“不用你,沒有那麼痛,你可以陪你朋友去喝酒。我累了,想早點回去,你們慢慢玩!”
說到這裏的時候,蘇念北的心情晦暗,她再也不想看到楚驍和付伊笙在一起的畫麵,不管他們是真心還是假意。
楚驍眉毛擰起,眸底的暗沉足比最深的海溝還要陰暗,他一把拽住要走的蘇念北,壓低聲音,用近乎是嘶吼的狀態說,“蘇念北,是不是你覺得自己可以玩轉一切,把別人玩,弄於鼓掌,然後再輕飄飄地想走就走?”
楚驍的話像是一把鉗子,死死地鉗住了蘇念北的心。
她睜大雙眸,原本充滿靈氣的眼睛此時死灰一般的寂靜,她不敢相信,原來愛與恨就在這一念之間,原來每個人心底的原傷足以讓他遇到問題的時候被那壓抑的黑暗所吞噬。
她很感覺到楚驍脈搏的跳動,更知道,此時他心口的疼痛不比她輕。
可是,若她此時伸出手去,恐怕也是枉然。
“我沒有,楚驍!”蘇念北也糊塗了,所發生的一切都是事實,她所做的也無可辯駁,一切都是按那種殘酷的軌道滑行,她根本沒有能力阻止。
楚驍下巴緊繃,原本就淩厲的眸光此時更像是隼鷹一般銳利,他想用眸光穿透蘇念北的心,來看看,這個女人的心到底是什麼樣的?
從小到大,他以為了解透了,看清楚了,執念地去追逐她的痕跡。
甚至一度出現幻覺,覺得她就在身邊不遠處。
現在,是找到了,可是他找到的卻是被仇恨吞噬的殘骸,她不是他的阿玉,而他也永遠不會再是她的阿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