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呀?那太感謝你了,是你幫了我。我的運氣真好啊,你看,我們倆初次見麵,你就對我這麼實誠……”
“我們倆有緣分嘛,有眼緣!我一看見你就找到了感覺……”
“找到啥感覺?”
“這個……我叫何新,你叫我阿新就得了。你還沒吃飯吧,我請你,慶祝你找到了工作。”他說話還是很急切,因為他唯恐她拒絕他的邀請。
阿哈聽話地點頭。
他帶她去了前麵不遠的一家叫綠袖子的西餐廳。西餐廳裏光線很暗,在附近上班的白領中午聚集在這裏,在輕柔耐聽的古典音樂裏小口小口地吃東西,不時用雪白的餐巾按按唇角,竊竊低語。
“吃什麼?”選好座坐下後,他問她。
“我想吃辣椒,有一個多月沒吃了,真受不了。”
“不怕上火嗎?”
“不怕,我從小吃慣了的。”
“但來了南方就不一樣了,容易上火的。對了,怎麼稱呼你?”
“我姓金,叫金翎子。你可以叫我阿哈,這是我的本族名字。”
“你是什麼族?”
阿哈想一想:“那先告訴我你是什麼族?”
“我是滿足。你呢?”
“我是布依族。”
“啊,布衣族。布衣好啊,最最簡約最最樸素是大美。”
阿哈笑得噴飯:“你以為就是布衣啊?布衣服啊?”
“瞧你開心的,你以為滿足就是滿族啊?”他終於讓她也楞了一下。
阿哈喝了一口有點淡淡澀味的檸檬水,說:“阿新,本來我以為你象玻璃一樣透明,看來我還是比你誠實。”
阿新很嚴肅地說:“才見麵就覺得我透明?不對吧?我告訴你阿哈,你在這裏生活,就不要太老實,小心被人騙,人家專門騙你們這些漂亮又幼稚的北妹。”
“我來了這麼久,第一次有人和我說這麼多話。”
“你是哪裏人?”
“你猜猜。”
“嗯,”阿新假裝思考,“上海人?我看你象上海美女。”
“你如果想說我象上海寶貝,就太惡毒了。”
“那麼,是貴州人?”
“猜對了,獎勵一塊口香糖。”
“你來南方幹什麼了?打工嗎?”
“我……想找人。”
“找什麼人?”
“以後再告訴你吧。”
“對不起,我問得太多了。我隻想看看我有沒有可以幫你的地方。”
“你真好心。”
“我喜歡,能為你效勞是我的福分。”阿新小心又誠懇的說,“我去美術用品商店買東西,看見你在大街上吹泡泡玩兒,很可愛,我跟了你一段路呢。這個城市什麼都不缺,就缺自然和天真。這兩天不知為什麼,我一直惦記著你。我想過,如果我們能夠再次見麵,那就一定是有緣分的了,果然!”
“在這個城市裏,一個人和另一個人見第二次麵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嗎?”
“唉,我上職校就來這城市,在這裏已經生活四年了。有些你不想見的人,可能天天都會見到,那是無可奈何。而有些人,你一直想見,卻不一定能夠見到,或者,見過一次,你發現那就是你想要找的人,但卻已經失之交臂,再也不會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