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來越深了,窗外的月光透過沒有拉窗簾的窗戶傳遞到室內,將屋子裏的一男一女照的若隱若現,女子很漂亮,身材性感火辣,此時穿著一條吊帶的絲綢睡裙,跨坐在男人的腿上,而那個男人,因為被女人擋住了月光,所有的五官被隱藏在黑暗深處。可即便是看不清他的五官,那人一身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氣場,都足以證明這個男人,很不簡單。”
“我他媽真的是個神經病。”淩晨兩點,程馨一邊劈裏啪啦的敲著幾行字,一邊及其嫌棄的吐槽著自己。
吐槽完,她伸出手推了推自己臉上戴的眼鏡,繼續專注而又嫌棄的敲擊著電腦鍵盤。
三個小時後,程馨看著電腦頁麵裏麵統計出來的一萬個字,終於深深的鬆了口氣。
這年代的網絡作家,可不好當,雖然隨著時代的變遷,越來越多的人重視網絡文學,甚至越來越多的網絡文學作品被改編電視劇,或者電影,成為了熾手可熱的大IP,就連程馨也有好幾部作品,被一些製作公司看上了,高價購買版權,但是看著自己一個字一個字敲出來的作品偏離自己的初心,甚至被改編得她這個親媽都不認識,她多少還是有些心塞的。
當然,這不是最心塞的,最心塞的是,她的文風,向來是豪邁灑脫的,寫的也是關於夢想,關於武俠,關於一切青春正能量的作品,但是前段時間她的責編告訴她,現在的市場又變了,讀者更喜歡狗血,浪漫的,以及誇張的愛情故事。
程馨覺得她的責編在唬她,讀者好好的正能量不喜歡,偏偏喜歡什麼狗血浮誇式愛情故事,她好歹是名牌大學畢業,以為騙三歲小孩子呢?
但事實證明,她的責編沒有騙她,隨著快餐時代的來臨,越來越多的人喜歡直白簡單的網絡,而不是她這種有“深”度的作品。
眼看著讀者越來越少,點擊也越來越少,程馨經過無數個輾轉反側的夜晚之後終於決定,自己要改變筆風,改變自己固有的思維。
於是便有了現在大半夜不睡覺,一邊吐槽,一邊劈裏啪啦敲擊著鍵盤,寫狗血橋段的愛情故事的她。
做文化人不容易啊,做一個寫網絡的文化人更不容易啊,做一個寫狗血愛情的文化人,那是相當的不容易啊!
將自己剛才寫的一萬字又重新看了一遍,改掉因為一些語法錯誤及錯別字,程馨摘下臉上的眼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盯著電腦顯示屏有些走神。
房間亮著白熾燈,電腦的屏幕很幹淨,程馨走的神久了,電腦自動進入了省電模式,黑色的屏幕將她的樣子映照了出來。
那是一個頂著一頭亂發,兩眼無神,身穿一件微微泛黃的白色T恤的女人,她很邋遢,但不可否認,即便是她一頭亂發,不修邊幅,甚至因為長時間的熬夜而顯得像是個縱欲過度的女人,但她依舊很漂亮,五官精致白皙,要不是現在的樣子狼狽到了極點,倒是挺像隻迷惑眾生的狐狸精。
打了個哈欠,程馨回過神來,伸出手啪的一聲將電腦合上,然後搖搖晃晃的從位置上站起來,往臥室走去。
等她明天更新了文,一定要好好的休息休息,她這麼優秀的人,還沒有男朋友,要是寫文寫死了,她會死不瞑目的。
冬日的早上七點整,窗外一片漆黑,程馨窩在被窩裏睡得正香,手機鈴聲很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程馨迷糊中摸索到手機,掛斷,接著睡,手機鈴聲再響,再掛斷,手機鈴聲再響,掛斷,開靜音。
安靜了大概五分鍾,微信視頻通話聲響了起來,程馨睜開自己睡眼惺忪的臉,正準備把手機直接關機了繼續睡覺,但看著手機上閃爍的兩個字,她輕輕的歎息了一聲,還是接了。
視頻一接通,她那親愛的責編的巨臉便出現在眼前,伴隨著一聲陰陽怪氣的尖叫,程馨的睡意,頓時去了一大半。
本能的將手機扔到了一邊,手機即便是沒有開擴音,程馨也能夠聽到她那親愛的責編用她那尖銳而又“悅耳”的聲音,在給她說“早安”。
“天下第二,你已經一周沒更新了,你給我說好了昨晚上給我發新文出來,大姐,我請問你的文在哪裏?!”
拍了拍自己有些淩亂的大腦,程馨拿過手機,盯著手機裏麵那張巨臉。
“我昨天寫文寫到今天早上五點,這才剛躺下睡了兩個小時,你的電話就打了過來了,天下第一,你是不是打算讓我成為一個寫文寫死了的網絡作家?”
幾乎每一個網絡作家都有自己的一個筆名,程馨也不例外,當初寫文的時候心裏麵全是俠肝義膽,所以取了個“天下第二”的筆名,明麵上看起來表達的是某種謙虛和驕傲,但清楚程馨這個筆名含義的人都知道,她的本意,不是表達什麼謙虛和驕傲,而是“老子是天下第二,誰敢當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