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來自未來的故事(1 / 2)

路邊的守衛似乎有些無聊,在英格蘭開始執行宵禁這一法規後,每夜他們都要巡邏在大街小巷。盡管偶爾隻是裝裝樣子,拿著不菲俸祿的他們也還是會找個沒人的小巷子大聲咒罵著可笑的政治家們。

但今天與以往不同,某個守衛似乎終於忍受不住那暗藏在每夜黑暗之中的孤寂,不知從哪找到了一副撲克。將石磚地板當做賭桌,玩起了黑傑克。這一舉動吸引著周圍經過的另一些守衛,他們幹脆也放下工作,打算拿著自己生活閑餘的銅板來一把,沒準明天就能多喝一瓶酒呢?

“我的女皇陛下,天呐,我居然贏了。”

出人意料,某位守衛居然贏下了莊家,並且是憑借著二十一點中的黑傑克,即黑桃A與J、Q、K中的任意一張,可直接獲得勝利,並贏下相當於下注的三倍賭資。

漸漸,巡邏的人愈發愈少,像是怕被人發現,賭桌被挪到了另一個小巷當中。守衛們終於可以肆無忌憚的進行今晚的娛樂,他們根本不需要擔心會被某位法官發現,因為那些隻會將責任推給別人的法官,此時正在家中呼呼大睡。

原本應是沉寂的夜晚,突如其來的閃電驚醒人們的睡眠,驟雨傾盆而下。整個倫敦市都被大雨淋了個遍,被驚醒的老頭子們朝窗外猛淬一口,咒罵無用的倫敦氣象局,為自己明日無法實現的遠足而惱怒。

盡管雨水在英國並不少見,今夜的雷雨似乎與以往不同,特別是那些對於已經習慣了夜間執勤的警督而言,他們不得不去找個角落避雨,以免執勤結束忍受同伴們的譏笑。

1950年10月19日,倫敦港。二戰結束不久,大不列顛及北愛爾蘭聯合王國就開始走在了世界科研的頂端,在整個歐洲,英格蘭的地位無任何一方可將其撼動。

大本鍾在雨霧間模糊不清,上麵的時針似乎即將回歸原位,零點。

破舊的磚瓦散落在地,赫赫有名的艾倫·圖靈(Alan·Turing)將車停滯於倫敦港外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幾名流浪漢的臭窩棚。這位不久前才獲得過大不列顛及北愛爾蘭聯合王國榮譽勳章的男人,此時正麵色蒼白的看著自己那早已停轉的懷表,用力將懷表內的表盤摳出,仔細觀看表盤側麵的刻度。

“時間到,瓊。最多五分鍾,五分鍾後那些該死的家夥就會到這來,到時候我們掉在地上的頭發絲都能被他們查的一清二楚。”

圖靈將懷表重新安裝好,並不忘從後座拿起一把黑色雨傘遞給身旁的女人。

“可你呢,圖靈。我們一起逃往美利堅吧,我們還有希望,”瓊沒有理會圖靈遞來的雨傘而是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因為她右手的抬起,繈褓中嬰兒的臉露了出來,“拜倫一歲都不到,他需要他的父親。”

“而我需要你們都活下去。”圖靈的聲音有些顫抖,他內心的衝動迫使自己與瓊一同遠去,但理智卻讓他仍安穩坐在座位上,隻是低頭親吻了一下自己的孩子與那未曾正名過的妻子。

將手中的懷表遞給瓊,她似乎有些抗拒。但她卻明白,那正是這些年一切時間的起因。於是,她不得不厭惡的接過,像是有著某些深仇大恨般看著上麵的表針。

瓊別過頭去,似乎不想讓圖靈看到自己泛紅的眼眶,緊接著一聲“保重”,她消失在雨夜中,連同她在這大不列顛島上的一切。

“記住,不要回去找我。脫離時間的束縛,這是你跟拜倫唯一的選擇……”

圖靈埋下頭,靜靜啜泣著,甚至連一點聲音也無法發出,那張扭曲的臉在車窗的反光下顯得格外猙獰。

他無法表達,否則他的身體將不由自主,他還有必須留在大不列顛及北愛爾蘭聯合王國的原因。

周圍恢複了一片寂靜,就好像幾分鍾前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除了布滿在泥磚上的水漬,誰也無法證明就在剛剛,一場從未被當地氣象局預測到的大雨來襲。也沒有人能夠證明,受到英國官方嚴密“保護”的科學家圖靈,半小時前離開過自己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