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回 胭脂酒香(1 / 3)

門被推開,一縷久違的陽光射入,而一股悶潮氣息卻撲麵而來。

莫陽聽到那門被推來和有人走近的聲音就猶如受了驚嚇的小鳥,拚命想將自己縮成一團。忽的,她又變得張狂無比,大聲喝道:“害怕了是不是,快將老子放了,不然老子把你們全都剁成肉泥喂狗!”

南宮涵第一個走近莫陽,見到她這般模樣早就忘了自己的傷,隻有心疼,和心疼。

手不禁抬起,想去觸摸莫陽的臉頰,莫陽卻似很抗拒也很害怕的樣子,將臉扭到一邊盡量抬起。南宮的心,更疼了。

小童走上前去,道:“南宮少俠,請你先讓開一下,待我為莫陽公主解去身上痛楚之後,你們再相聚也不遲。”話說的自信滿滿,仿佛這令梵天奇與易先生傳人易心都束手無策的怪症他卻能手到擒來一樣。

南宮涵也當真聽話的後退幾步,小童走上前去,拔開那朱紅葫蘆的塞子,底朝上口朝下的高聲叫道:“魔物蚩尤,此時不走,更待何時!”一聲呼和,莫陽的臉卻變了顏色,無數複雜南宮的表情霎時間在莫陽臉上紛湧,忽聽得莫陽一聲尖嘯,一道模糊身影卻咻的從她體內抽離,小童立時將葫蘆翻轉過來,將那一道身影收入其中。

“現在這位小姐的傷病已經痊愈。我家先生特別吩咐,說這位小姐是難得的善心之人,希望南宮少俠多多珍惜,不要負了佳人。”說這話時,他卻不像是個小童的樣子。

南宮涵道:“我答應你家主人,此生絕不會辜負莫陽。大恩不言謝,待莫陽的傷痊愈之後,我倆定當登門拜謝。”

小童道:“我家主人隨時在留榭香居恭候二位大駕光臨。”

傷總會有愈合的時候,幾天細心的調養,莫陽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這幾天南宮涵一直陪在她身邊,也一直是他在照顧莫陽。莫陽在這幾天裏做過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想死,而南宮涵說過的最多的話,就是一切都過去了。

原諒有什麼難?何況原諒的是自己最愛的人。

豔陽高照,南宮涵正與莫陽並肩而行,他與那小童有過約定,即便沒有這約定他也一定要去留榭香居去當麵感謝一下小童那位神秘的先生。

隻是留榭香居在什麼地方?南宮涵卻連聽都沒有聽說過,別說南宮涵不知道,就連易心也未曾聽說過,這留榭香居難道是那小童隨口杜撰而來,隻為了騙一騙南宮涵?這隻怕不是很可能,也許這也是那小童主人吩咐,有意要考一考南宮涵,看他是否能找到這原本不存在的,留榭香居。

走了個把時辰,南宮涵倒是沒什麼,但他卻發覺莫陽走路的速度卻越來越慢,便道:“走了這麼久,好累啊,我剛才看到前麵好像有家茶寮,我去買點幹糧過來。你在這裏等我。”

南宮涵正欲動身,莫陽卻道:“我和你一起去吧,坐在那裏吃比我們在這裏吃也要幹淨些。”

南宮涵道:“也好。”他沒有問莫陽累不累,因為他知道莫陽一定很累了,但他卻也知道莫陽不會停下,她似乎比南宮涵更急著見到那位神秘人物。

茶寮的確在他們不遠處,掌櫃和小二全是一個人,一個笑得很滿足的人。他這裏少有的駕著爐灶,大廚自然也是這一個人。他炒的菜都很淡,但是滋味卻很足,南宮涵要了一盤素炒青菜和皮蛋豆腐就隨便撿了張桌子坐了下來。其實這裏的每一張桌子都很幹淨,這裏的掌櫃也是一個幹淨的人。

“涵,你的傷,是不是真的全好了?”這句話莫陽不知在心裏擱了多久,此刻終於有勇氣問了出來。

南宮涵嗬嗬一笑,道:“有大哥和易心在,什麼樣的傷治不好啊。倒是你,你的傷可曾都好了?”

莫陽道:“我的傷,不礙事。”話卻也說得心不在焉,有氣無力。

南宮涵道:“我真的沒事了。而且那也的確不能怪你,如果你再將那件事擱在心裏,那才是你我之間真正的傷。”

傷痕無論多深都能愈合,無法愈合的是存在兩個人情感之間的間隙。

這裏的掌櫃笑吟吟的將兩盤菜端了上來,又另外送了南宮一盤新鮮的水果。見到莫陽的表情,老板道:“小姑娘,隻有放不下的沒有過不去的。心裏的結有什麼解不開的,說出來好嗎?”他叫莫陽小姑娘,別說莫陽已經三十來歲,他看起來也不過隻有四十幾歲而已。

南宮涵淡淡道:“沒事。”

老板卻道:“據說女人說沒事的時候就是天要塌了,但一個男人說沒事就是沒有別人的事,但這件事他自己一定搞不定。”

南宮涵苦笑一聲,道:“真的沒事,隻是有些事情真的隻有自己可以解決。”

老板道:“其實很多事就是這樣,自己無能為力卻也不想假手於人。”

南宮涵道:“所以老板,還是讓我們自己解決吧。”

老板道:“給你講一個故事吧,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有一個很出名的劍客,他有一個很漂亮的妻子。他愛自己的妻子,但他也愛自己的劍,他很聰明,可以在劍與愛情之間很好的周旋。他的劍很鋒利,在江湖上沒有人不知道他。後來,也許是仇家吧,帶走了他的女人,卻要他用自己的劍交換。我問你,這個時候你會怎麼選擇?”

南宮涵想都沒想就回答:“我選擇她。”

老板又道:“那如果要你再加上一條右臂呢?”

南宮涵道:“還是她。”

老板追問:“如果還要加上你全部的功力修為,讓你成為一個終生殘廢的廢物,你還會這這麼選擇嗎?”

南宮涵道:“是。”

老板歎息道:“要是二十年前我能如你這般堅定,也許她就不會死了。那一天下著大雨,我抱著妻子的屍體在雨中三天三夜,可不知為何,我卻忽然想通了。葬下了我的妻子之後,我就變賣了全部家產,在這裏建起了這間茶棚,隻是給路人行個方便,也給自己一個寬慰。”

南宮涵道:“想不到先生還有這麼一段辛酸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