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涵道:“他能超越我,就證明他已經在那一刻超越了自己。”
莫陽道:“就算超越也是他的事,和你有什麼關係啊。”
南宮涵道:“能夠看到他的成長如此迅速,我又找到了一個新目標。”
莫陽聳了聳肩,道:“無所謂了,隻是你打算什麼時候動身啊?”
南宮涵看了看西方已經湧上一片陰雲的天空,喃喃道:“看來又有一場暴雨要來,我們還是等雨停了之後在動身吧。”
雨真的很大,蓋過了周圍的一切聲音,暴雨通常不會打雷閃電,而這樣的與下起來之後通常也不會那麼快就停下來。西方已經開始發白,這也同樣預示著這場雨還要下上一陣子,所以他們在一起的時間還有很多。
刀!
一柄刀從天而落,將天空中的烏雲也劈做兩半,如瓢潑的雨勢戛然而止,天空又顯出了湛清之色。
“是他。”南宮涵一個箭步竄到門外,門口立著的是一柄烏黑的唐刀。
他認得,這是末日的兵器。
“怎麼了?”南宮涵問,卻發現這不過是白問,孤日已經是啞巴,如何能回答他的問題。但他還是知道了答案,孤日的刀在地麵赫然留下了四個大字:天宮有難。
他沒有問天宮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隻是拉起莫陽的手一齊飛向那懸浮在天空的宮殿。
“怎麼會這樣”這是莫陽回到自己的家說的第一句話,也是唯一一句話。
此刻在這裏還能呼吸的除了剛剛趕來的莫陽一行人之外就隻有一個站在血泊中的怪物——無為。
孤日親手栽培的三十六位守衛刀者已經全部變成了屍體,原本雪白的衣衫此刻被染成了鮮紅。不止是他們,臨君的五位護法除了用劍的殘生還有一口活氣之外,其他的人也全部命殞,也許因為他叫殘生,所以才能夠留下殘命。
無為的劍鋒還在滴血,他在段痕麵前明明就像一個玩世不恭的公子,嬉笑怒罵皆寫在臉上沒有絲毫心機,但此刻他卻比來自地獄的修羅更加可怕。
“主人讓我告訴你,如果你再不快一點的話,下次他要的就不止四十九條命了。”無為長劍一甩,一滴寫正甩到南宮涵的臉上。
“答應他的事我會做,但你今日在這裏所做的事,我一定要你付出代價。”
通訣劍心的動作一氣嗬成,與他拔劍揮劍的動作連貫如行雲流水。
“你的劍法,和他很像。”無為的聲音又顯得低沉,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
回憶會讓人的思緒變慢,但卻不會讓人的本能退化。他出劍似乎已經不需要經過思考,劍已經是他的身體,防守與進攻都已成了他的本能。
南宮涵劍如流星,而無為的劍卻恍如凶手,兩柄劍如同屬於兩個世界,但這一刻卻發揮了相同的威力!
南宮涵後退七步,無為卻隻後退三步但卻被這一劍震得虎口崩血。
“看來你的實力也不比他差,難怪主人會讓你去做這件事。主人,我居然會稱他為主人,嗬嗬。”無為自嘲的笑了幾聲,卻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南宮涵當然看得到他離開的方向,但他現在要做的卻不是殺了這個人,而是看看這裏還有沒有活口。
三十六守衛刀者身歿,五大護法隻餘其一。無為說這次一共殺了四十九人,那麼另外九人又會是誰,他們隻希望臨君和少聽還活著,隻要這兩人還在,那麼天宮重建也不過是遲早的事。
隻是很多時候很多事卻偏偏事與願違。
臨君一半的身體伏在一半的龍書案上,另一半身體卻如被野獸撕咬一半,找不見一塊完整的地方。南宮涵雖然與無為之交手一招,但一眼就能認出這一定是無為的手筆。無為這一劍就如一隻出閘猛獸般銳不可擋,衝毀君臨身前桌案更要了他的命。而看此時臨君的表情卻如看到一生之中最恐怖之物,他不是無法反應,而是根本就已忘記了反應。
少聽的傷口在臉上,隻是很細的一條,但這一條傷口卻已將他的頭裏連骨帶肉劈成兩半,他睜著眼睛,卻似剛要眨眼,若是看到什麼他一定會做出反應,但他此時的樣子卻很怡然。南宮涵的手拂過他的臉,替他合上雙目,但他的雙目剛剛閉起那一半頭顱卻緩緩滑了下來。傷口平整,就如工匠用心打磨而成的理石。原本此時少聽頭顱該有鮮血狂噴如柱,但出奇的卻一滴血都沒有灑出。
他的血竟已被吸幹。
無為之劍本不嗜血,但與無為在血池之中卻激發其凶戾煞氣,更讓他具備了如人一般的心性,而血就成了他的食物。
“一個人,居然能夠使出這兩種極端的劍法,一種凶悍一種絕情。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而且他的劍,為何又讓我如此熟悉?”南宮涵暗暗自語,但莫陽與末日看著天宮一派敗象,傷心已碎。畢竟,這是他們的家,死的是他們的家人,更有末日的弟子和朋友。
“臨君身死,少聽命歿,天宮的兩根支柱已然倒坍,天宮若想重建,隻怕並非易事,十年之內若能恢複元氣便能算得上奇跡。”走進這裏的人手搖折扇,折扇之上書著一個墨色“易”字,墨極濃,似還未幹。
天宮雖稱為天,但實際卻不過是一塊懸浮在天空的陸地,隻要有足夠的修為任何人都能攀達這裏。所以沒有人因為這個人的出現而感到驚奇,但他的話卻著實讓人憤怒。
末日身形一晃便刀那人麵前,無限刀氣卻在地麵留下一個字:“滾!”字如刀,斷人命。
“你,是誰。”原本南宮涵該認為這個人是易先生,但易先生早已死在無為劍下,他絕不可能是他。
這人折扇一合,道:“我當然不是易先生,易先生正是家師。家師曾說他算到天宮會由此一劫,便讓我在此候命,隻待劫數一過,便來告知你們一個好消息。”
“說。”這一個字卻也不是南宮涵說出來的,而是末日在地麵劃出來的,不是用刀鋒,而是刀氣。
這人道:“在下易心,不才隻在易先生手下做個書僮,但蒙家師垂青,收為弟子。”
“你如果再說廢話,就算你是易先生的弟子我也難保他不會殺了你。”南宮涵不會輕易殺人,但末日卻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