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回 舊時殘憶(1 / 3)

這是段痕的第一課——紮馬。

紮馬對於任何一個習武之人來說都絕不陌生,若是習刀者則更需要苦練鐵橋硬馬,務求下盤穩健,紮馬同時更重膂力,因為刀終究是由手臂揮出。但對於習劍之人來說這馬步卻是要不得的,若是馬步練得穩健出劍之時必定是足下先行發力,待力道經由腰間臂膀在傳到手中劍時便已所剩無幾。故而習劍之人皆是先練輕功和腰力,待到身輕如燕來去如風之時再學劍法便能事半功倍。

而如此淺顯的道理天行武者又如何不懂,其實他不叫天行武者,段痕從白衣老者口中得知他的原名叫展玄,至於這個名字是誰取的就沒人知道了。

“已經三個時辰了,我能休息一會嗎?”段痕早已不耐煩,卻一直忍到了現在。

“你累嗎?”展玄反問。

段痕本就要強,開口便說:“不累。”

展玄道:“既然不累幹嘛要休息,等你累了再說。”

段痕哼了一聲,卻不再說話。他當然不累,就算這麼讓他站上一兩個月都不會累,隻是無聊,無聊比更容易讓人煩躁。

又是九個時辰過去。

“你站了多久?”展玄坐在一旁,手裏卻端著一個先秦時隻有皇室中人才有資格用的酒樽,樽中有酒,碧綠色的酒,段痕在離他一丈開外的地方就聞到了酒香,但卻分辨不出這是什麼酒,更分辨不出這酒究竟藏了多久。

“一天。”段痕轉過頭不去看他,其實是不想看他手裏的酒,他不累,但卻餓了,而比起餓,渴卻更難忍。

展玄道:“記性倒是不錯,隻是為什麼要記得這麼清楚,你記得是一天你已經站了一天,你不記得,你也一樣站在這裏一天。不同的是,你這一天過的究竟有沒有意義。”

段痕陰沉著聲音,道:“能有什麼意義。”

展玄道:“你認為我讓你紮馬沒有意義,是嗎?”

段痕道:“不知道。”

“那我就來告訴你這其中的意義好了,”展玄將酒樽放到一旁,道:“你十三歲開始習武,但你一開學的就是及其高絕的武學,無論是神武訣亦或者是你在劍之宗內學到的劍法都是極其上乘高明的武道。但你的根基卻也因此而變得不穩,你從未察覺到這一點是因為你魔賦異稟的體製還有你因修羅心的存在而改變的經脈,所以你的身體更夠承受你發出的每一招,但這並不代表你就可以萬事大吉,根基不穩你就如平地起樓,開始不會有什麼,但隻要蓋到足夠的高度,樓就會塌,塌了之後就不可能再修複。現在的你尚未察覺,但若此時我交給你更加高明的武道之後,你就會知道我說的是對是錯。”

段痕並不相信展玄的話,但他卻隱隱感覺到展玄說的也是沒錯,這種感覺就是那麼奇怪,你明明想否認,卻找不到否認的理由抑或借口。

展玄道:“現在活動一下筋骨,我先教你一套運氣的法門,你照著練,七天之後給我看,有什麼不懂得就來問我。”

段痕隨處喘了口氣,正欲耍一套劍法讓這幾乎僵硬的身體好好的動一下,展玄卻道:“把那杯酒喝了,你也渴了吧。”

段痕二話不說,將那杯酒一飲而盡。酒很醇很香很濃很厚,卻就是沒有酒味。

“這不是酒。”段痕喝酒的經曆並不多,但是不是酒他還是分辨得出的。

展玄道:“難道鬼母沒有告訴你,這裏最神妙的是什麼嗎?”

段痕道:“水,這裏的水。”

展玄道:“沒錯,你剛才喝的就是這裏的水。”

鬼母的確說過這裏的水可以不經蒸釀便可成酒,但被鬼母說的更夠活骷髏喚白骨的神水段痕此時飲下卻隻覺得和普通的水沒有區別。

“小子,好好睡一覺吧。明早你就會知道這水到底有多奇妙了。”

段痕也當真在這一刻醉了,醉了之後就倒頭大睡。

“這水的金貴你是知道的,就這麼給他你不心疼?”白發老者雖然這麼問,但臉上的表情卻很滿意。

展玄道:“這種水一輩子隻要喝一回就足夠了,多喝也是枉然。”

白發老者道:“你真的不在乎?”

展玄道:“就算是看在不求第二和鬼母的麵子上也該幫他這一把,而且這小子的確是個可造之材。”

白發老者道:“也的確,瀛洲雖為仙島但這裏的氣息卻不是常人所能承受,但他在這裏卻根本沒有察覺到,無論是什麼原因,他都不同尋常。”

展玄道:“而且兩顆劍舍利在他身邊,他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白發老者道:“隻希望他找齊四顆劍舍利之後能夠在他手中就此沉睡下去。”

展玄卻搖了搖頭,道:“不可能,如果可以的話,不求第二又如何讓你我將它們分藏在四個那樣的地方。原本我以為不可能有人找到他們,但一現世便是兩顆,第三顆也已經呼之欲出,你應該知道這四顆劍舍利集齊之後的威力究竟有多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