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還很圓,但今天卻不是十五。
整整七天,這玉蟾始終那麼圓,圓的那麼妖豔。
“想不到主人這一掌居然這麼重,他全身的骨頭怕是沒有一根完好的了。”阿一此時還未死,但段痕卻好像隨時都會死去一般。
七天前段痕去見阿一的主人,他一句話也沒說,抽劍便刺。但是,那黑色的鬥篷卻隻是輕輕揮了揮手,段痕卻飛出五丈,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送去了幾乎大半條命。直到現在,七天之後,他卻還是沒有醒過來。
“你以為主人真的是想殺了他?”若塵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阿一道:“當然不是,主人是不會殺他的。但是我卻不懂,主人為何把他傷的這麼重。”
若塵道:“你的修為雖然不低,在人中已是佼佼者,而且你擁有屬於風的體質。但是,你卻始終不過是凡人之軀,雖然得主人神力能夠無限的延續生命,但你卻和他不同。”
“有什麼不同?”阿一並不是不忿,而是不懂。
若塵道:“若要鑄便要毀,置諸死地而後生。主人為他花費了那麼多心血,此時才是真正的關鍵。”若塵看著滿臉茫然的阿一,繼續說道:“他擁有修羅之子的體質,擁有無限的恨,還有盤古與主人完美融合之後的力量。現在他更不知道被誰指點了一番,劍術之上也大有突破,但他卻始終無法蛻變,成為真正的蝶。”
阿一道:“主人這一掌,就是為了重鑄他?”
若塵道:“沒錯,主人將他的全身骨骼與經脈震碎之後更為他灌注了一股不具任何屬性的力量,為的就是能夠激發他體內潛在的修羅之力,然後讓他自行複原,到那時他的身體,就真的完美了。到那時,他就能夠承受得住三星之力,主人的大業,也就指日可待了。”
阿一盯著若塵,卻道:“主人的兩位手下都曾經是神,但現在他們都叛變了。”
若塵道:“若是擔心我也會叛變,你隨時有能力殺了我。畢竟我成為神的日子不長,修為尚淺。”
阿一道:“其實無論誰叛變,對於主人的大業都不會有絲毫影響。”
若塵不語,她知道阿一的話不假。
“嗯”段痕忽然低沉的呻吟了一下,手指也微微的動了一下。然後他就被接踵而來的劇痛驚醒。他呻吟是因為他已經恢複了意識,但他清醒卻是因為那足以要了他命的傷。傷勢絲毫還未見好轉。
“他醒了,我們走吧。”阿一低聲說了句,然後便和若塵一起離開。
他們絕不會在此時給段痕絲毫幫助,這一關一定要靠段痕自己闖過去。那鬥篷給了段痕足夠的恨和力量,就是為了讓他的精神和**都強大到極致。為的就是在這一刻,讓段痕自己挺過來,無論是為了報仇還是為了什麼。
“他怎麼樣?”一個人一直等在段痕門口,這人卻正是劍輪回。
阿一道:“現在還不知道,但是他一定會撐過來。你應該相信他才對。”
劍輪回道:“我當然相信。”
阿一道:“主人要你做的事,你別忘了就好。”
劍輪回道:“但是做完那件事之後,我就不欠他的。就算是出手殺了他,我也不會覺得自己欠他的。”
阿一道:“現在的你,有幾分殺了他的勝算?”
劍輪回道:“沒有。”
沒有,本來就沒有。今時今日的段痕實力未必在他之下,但卻被那主人一掌就打的五勞七傷,他又怎麼會有勝算呢?
但世上偏有一種人,明知不可為卻偏要為之。而也就是這種人的存在,讓很多原本的不可能成為了可能。沒有勝算難道就不去做嗎?不,絕不。
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段痕忽然在一瞬間之後就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而身體也覺得輕飄飄的,隻是一雙眼明明睜著卻什麼也看不到,周圍也沒有聲音,分辨不出是真的就那麼安靜還是他同時也失去了聽力。然後他伸手,卻什麼也觸摸不到,用力呼吸他卻什麼味道都無法感受,他發現自己居然同時也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他失去了所有的能力!
“我怎麼了?”段痕問著自己,慶幸,他還沒有失去思考的能力。但他的身體卻正在被一種仿佛被賦予了某種魔咒的力量所牽引著,他無法抗拒,無力,也無心去抗拒。迷茫中,段痕仿佛聽到一個人在自己心裏對自己說:“來吧,這裏是一切痛苦的解脫。”
段痕無法抗拒這聲音,他居然想朝著這聲音靠攏。
一步、兩步、三步、四步
段痕越來越接近那終極的黑暗之地,那裏仿佛是人內心深處所一直向往的天堂。
“不!”
段痕抬起手猛的給了自己一個耳光,一個耳光不夠,他又給了自己七八個耳光。他奇怪的發現自己的身體感覺不到疼,但這卻也能讓他的神誌清醒。
“我還要報仇,我還有承諾,那裏我不能去!”
轉身,然後,段痕被一片光芒所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