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寂下來，唐柚伸頭在門外走廊上看了兩眼，然後關上門，把客廳的燈熄滅，轉身走回臥室。
她打開手機通訊錄，站在床邊等待電話那頭的聲音響起來。
良久，電話被接通。
與此同時溫愉從床上起來，撫著肚子走到窗戶邊上，她撩開窗簾看了眼外麵，然後將目光落在床上的男人身上，淡淡地開口道：“我們能躲過這段時間嗎？”
唐禦淩從床上坐起來，毯子散落在地上，他起身下床撿起毯子走到妻子身旁，給她披在肩頭，溫爾道：“窗邊冷。”
溫愉攏了攏毯子，“阿淩，白天你真把唐溳清打了嗎？”
唐禦淩道：“不打，他會信嗎？”
溫愉伸手撫上他嘴角的淤青，無奈地道：“你們倆下手倒是重。”
“和他那個青梅竹馬比起來不算什麼。”
唐禦淩看了眼外麵的天色，然後道：“很晚了，睡不著？”
她點點頭，“很慌，很亂，總覺得這樣不是很好。”
“別想這麼多。”唐禦淩掏出手機，“新歌的曲子阿傑已經寫出來了，想聽嗎？”
溫愉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兩隻耳朵的助聽器，現下已經少了一隻。
唐禦淩見狀伸手直接把她剩下的那隻助聽器摘下來，伸手扔到床上，俯下身子貼在她耳旁，低聲伴著手機裏的音樂將它哼唱出來。
她眨了眨眼，驀地笑開來，更是隨著那微弱的聲音而一塊兒哼了起來。
隻要那麼一點點聲音就夠了，隻要那麼一點點聲音，她就能把這音樂在她腦海裏重現。
外麵的夜色沉沉，後半夜忽然下起大雪，雪花從半空中紛紛揚揚的落下，沒有人注意到下雪了，等他們尚在睡夢中的時候，是被外麵的喧鬧聲吵醒了。
“下雪了！”
“堆雪人嗎！好厚啊！”
他們醒來後，哆嗦著身子拉開窗簾，隔著玻璃上的水霧看見滿眼的雪白。
那些路上、草坪上、枯木枝頭上、全都被白雪所覆蓋。
唐柚的窗戶正對著外麵的山間，漫天的白色引入眼簾，她呼了口氣，氣息落在玻璃上成了白色的霧氣，她伸手在霧氣上畫了做小山，然後打開窗戶，不顧外麵侵入房間的冷氣，對著白色的山間笑開。
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唐柚伸手抓起來，看到手機上的名字後忍不住喜悅起來。
電話一接通，對麵還沒說話，唐柚就激動地開口。
“叔，清遠下了場大雪，外麵全是白色，你那裏呢？”
段庭晸看了眼外麵嘈雜的街道，路上都是緊著上班要來不及的行人，她口中的漫天雪色，這裏並沒有。
“A省聖誕節後會下雪，你如果能趕在這個時候回來，還能再看到一場雪。”
唐柚道：“好啊，你要陪我堆雪人嘛？”
“好。”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開口問道：“滾滾呢？滾滾可怕冷，他現在在你旁邊嗎？”
“滾滾在家，長胖了，跑得更快了。”
“想段滾滾了，叔你記得給我開視頻，我想看段滾滾。”
段庭晸道：“想看自己回來。”
唐柚聞言沒惱，反倒是忍不住笑開了，“叔，你在耍小性子嘛？不過你放心，再過幾天我就回去了，我好多事情都沒忙完呢。”
段庭晸望著街上的車水馬龍，第一次因為一個人不在這座城市而感到落寞。
這就是分別？
池承抱著合同書走進來，站到一旁輕聲道：“總裁，會議開始了。”
段庭晸道：“我去忙了，先掛了吧。”
唐柚那邊已經聽到了池經理的聲音，雖然怪舍不得的，但是不能耽誤他，笑了兩聲道：“那我去玩雪了，叔，拜拜。”
段庭晸在掛掉電話的那刻，隱約聽到了輕輕的三個字，也隻是隱約聽到。
可就是這有可能是自己臆想的一段聲音，會議上的心情都隨之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