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東西廢話還這麼多?”冉棖昭輕聲道,看著寧楚一個人像是一隻小青蟲一樣半天沒能從床上爬起來,她微歎一聲,站起來,彎腰,伸手提著寧楚的雙臂,將她從床上拉起來。
寧楚身上軟軟的,冉棖昭更加斷定現在這姑娘情況不太好。她將寧楚的枕頭放在她身後,又把自己放在角落裏的一張小桌子支撐起來,架上床。“早些吃吧,等會兒涼了,估計對你身體不好。”
冉棖昭坐回自己床邊,對著麵前的寧楚說。算起來,這種事情還是她第一次做,似乎有點不順手。
寧楚那張像是小可憐一樣懨懨的小臉上露出一個笑,望著冉棖昭,“哦,好的!”她回答的聲音還是脆蹦蹦的,少了些活力,卻仍舊帶著屬於她這個年紀的朝氣。
冉棖昭微微翹著雙腿,眼裏沾染上了幾分笑意。
差不多天快黑時,冉棖昭接到一個電話。她低頭看著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微微翹了翹嘴角。冉棖昭看了眼已經閉著眼睛準備睡覺的寧楚,輕手輕腳從床上起來,趿著拖鞋走到寢室外頭,這才接起電話。
她的電話才剛剛被接起來,電話另一頭就傳來了像是鞭炮一樣不停歇的長長的抱怨的聲音——
“啊啊啊啊!姐,你是不是把我的手機給了你那什麼同學啊!還有,你是不是也特麼沒節操地把你最是親切可愛的弟弟給出賣了啊!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回家,突然看見門口蹲著一個陌生女人是多麼驚悚的事情!這讓人看見了,我還要不要麵子了啊!好歹我也是我們這一屆工商管理的一隻草好嗎?!”
冉景衡的聲音從來沒有那一刻像是現在這般顯得急促又無可奈何,在他看不見的這一邊,冉棖昭卻是勾了勾唇角。她就知道夏時有這個本事,嗯,有將冉景衡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的本事。
拿著電話,她的聲音嘶啞中卻帶著幾分輕快,“你想要打擾我,我也隻能送你一份禮物。這也算是禮尚往來,怎麼樣,現在的感覺?”
還能感覺怎麼樣?冉景衡看著現在都還坐在他家餐椅上的帶著幾分妖的女子,一張臉已經皺得像是苦瓜,從冉棖昭的話裏他已經明白了,“姐,您大人有大量,能不坑我了成嗎?我保證,再也不做傳話筒,也不會做說客,姐,求你了……”冉景衡越說越小聲,“您快把這尊大佛給弄回去啊!”
冉棖昭失笑,心頭的打算卻沒有因為冉景衡的兩三句求饒的話就一筆勾銷。“我們之間沒有交易,但我跟夏時有。”除非現在冉景衡還能拿出什麼比她跟夏時之間的交易更能打動她的,那她為什麼要將夏時帶走?在沒有好的下家之前,冉棖昭是不會叢虧本的有風險的買賣的。
冉景衡急了,“姐,你這樣不行啊!你這是在坑我啊!”
冉棖昭不為所動,“給你送來一個舉世無雙的大美人,怎麼你還不滿意?”
冉景衡欲哭無淚,這一刻他深深地體會什麼叫做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可不就是那個倒黴的小鬼嗎?像是冉棖昭這般已經修煉成精的人,她單單一個人都能跟整個家裏抗衡,哪裏是自己這個小鬼能招架得了的?
眼下這般情景,他覺得就是自己作死。幹嘛會想著跟冉棖昭對著幹呢?之前她沒出手,不代表她真的就是念及那麼一點點的堂姐弟之情啊!等到出手的時候,冉景衡才知道自己真的是天真過分。
“姐!……”冉景衡還想說點什麼,可下一刻,他就已經聽見電話的另一頭傳來了清楚的“嘟嘟”的忙音。
冉棖昭,一聲不響,掛了電話!
這個認知,冉景衡表示自己很心累。
他垂頭喪氣地從陽台走回房間裏,夏時已經自來熟地從桌上撕開一包裝袋開始嗑著瓜子,一臉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你真不應該勸說棖昭。”忽然,坐在桌子跟前的女子講了這麼一句。
冉景衡豁然抬頭,“你知道什麼!”他有些煩躁,伸手捋了捋短發,他們家裏的事情哪裏需要一個外人來評頭論足?
夏時聳了聳肩,也沒對冉景衡這句略顯激動的話有任何不高興,她是一個旁觀者,在陳述事實而已。“大二那年,棖昭還是學生會主席的時候,校慶那次的事故我不知道你在工商大有沒有聽過。我當時就在現場,搭建舞台上麵的鋼筋鐵架砸下來那次,本來是應該倒在兩個跳舞的女孩身上的。當時是棖昭推開她們,結果自己受傷。這事兒,你聽過吧?”
冉景衡訝異極了,他瞪大了眼睛。
夏時從他的表情大概也是明白了,同樣她也有些吃驚,“哦,看來你還不知道。”她語氣微微有些發涼,不像是之前才進門時跟冉景衡講話的熱絡。
“那年棖昭是真有些倒黴,她被砸中了後背,不幸中的萬幸是沒有砸到她的後腦,不然,應該是當場斃命。而不幸的是什麼呢?說實話,我還是第一次遇見熊貓血,你應該是知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