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洞府。
話說夜幕降臨,勞洛爾公爵在府邸忐忑不安地踱步徘徊的時候。古力德正從個四角已腐朽的紫色檀木箱裏拿出包袱,打開包袱,赫然顯現一件黑色的夜行袍子。望著又舊且有些破舊的黑色的袍子,古力德不禁長歎聲,十多年前,他曾三次穿上這黑色的夜行袍子去王宮行刺亞克馬遜,都未遂。現在他又要穿上這件黑色的袍子去營救牢獄中的妻子,古力德的心亂極了。他似乎又看到了十多年未見的妻子。捧著夜行袍子的雙手微微顫抖著,眼睛濕濕的。
穿好夜行袍子,古力德走出洞府,空氣似乎有些寒冷。仰頭看了看天,天上罩滿了灰白的薄雲,同腐爛的屍體似的沉沉的蓋在那裏。雲層破處也能看到一點兩點星來。但星的近處黝黝看得出來的天色,好像有無限的哀愁蘊藏著的樣子。
看著這蕭索的氣象,古力德不由得心頭一凜,眉頭微蹙著。
關沙林看出了古力德心裏的擔憂,他輕輕拍了拍古力德的肩膀,目光裏盡是溫暖的慰籍。古力德看著關沙林明亮、溫暖的光芒,他堅定信心地點了點頭。
黑衣騎士維魯則顯得異常的興奮。昨日在與布魯克斯的決鬥中,那把被沾滿了血血跡斑斑的巨劍,被他擦試得青光四射。
此時,他把一棵樹看成蠢蠢欲動的敵人,正前前後後蹦跳著,變換步形,試著騎士劍法。他步形十分地沉穩,而劍法又是那麼的剛勁嫻熟。那棵樹被他刺得傷痕累累,傷痕處奶白色的汁液不斷地往下流。看著樹流淌著奶白色的汁液像看到亞克馬遜國王身上的鮮血在流淌,維魯笑了,笑得那樣的燦爛,那樣的信心百倍。獅鷲在天空盤旋著為他剛才精彩的劍法和勇猛的鬥誌咕咕地歡叫著。
維裏奇一直跪在阿斯邁德的牌位前,雙手交疊在胸前,默默的祈禱著,以至獅鷲載著古力德維魯,展開碩大的翅膀升至高空,他還在默默地祈禱著。
獅鷲在空中飛行著,風從耳邊呼呼地吹過,挾著無數管樂器似的,嗚嗚,噓噓,嘶嘶,其間夾雜著宏放無比的一聲聲的嘩……雖然這樣,卻更見得夜的寂靜。似乎凡是動的東西都僵伏了,凡是有口的東西都封閉 了;似乎是立足在大海裏的一座頑石上。
行程愈是離王宮愈近,坐在獅鷲上的古力德愈安靜不下來。他的眼前時時浮現出妻子艾娜羅爾的麵容。十多年沒見麵了,她是多麼的思念她啊!他努力地回憶著過去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立時所有關於艾娜羅爾種種神態表情都出現在他的腦海裏。或喜、或悲、或撒嬌、或笑、或淚。正當他神思穩定沉浸在一種無限向往中時,忽然眼前嫵媚、笑容燦爛的嬌妻淚水漣漣,衣服襤褸、蓬頭垢麵,她伸出瘦削的手痛楚哀嚎地向古力德求救。古力德的渾身一顫,心猛地揪緊了。
一個時辰後,他們到了達庫拉宮牢獄的上空。迷蒙的月光下,達庫拉宮寂靜極了,隻有一兩隻報雨的鳥雀,似乎敏感到雨前空氣裏氣壓變化的征兆。緊一聲、慢一聲地叫著:“幹柴……水汲汲,幹柴水汲汲……。”
“咕喔……咕喔……。”維魯學著鷓鴣窩著嘴喊了兩聲。隨即下麵的大樹上也傳來“咕喔……咕喔……”兩聲。接著便有兩條黑影麻利地從大樹上滑下來,躡手躡腳地慢慢向牢獄的石門靠近。
獅鷲慢慢地朝地麵降落,就在這時,一隊由十人組成的禁衛軍往牢獄走過來。正好看到降落在地麵的獅鷲,領頭的驚訝地喊了起來,“有刺客,抓刺客,”隨著喊聲,牢獄附近的士兵手持三叉戟也朝這邊趕來。團團包圍住了古力德他們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