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這是什麼情況?

電腦屏幕上播放著島國的片子,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仿佛荷爾蒙刺激器,催生著人性最根本的欲.望,宮絳手心裏的滾燙越來越熱,控製不住要噴薄熔漿。

門鈴又響了。

這是門鈴第二次響起。

牆上指向1點的時針在月色下反射出滲人白光,時刻提醒著現在是午夜時分。

這個點,哪個混球來他家,還偏偏在這狼狽的時候……

熱情頓時被軟趴趴地熄滅,宮絳關上顯示器,匆匆處理了麻煩事,擦著手走向門口。

鏽了一圈的貓眼外,是截然不同的世界。寒風有如鋒利的刀片,以天地為魚肉,切碎滿地狼藉,來訪的男人就這麼杵在料峭寒夜裏,雙手插.入黑色呢子上衣的口袋,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前,仿佛凝固成了一尊寒冰塑像。

男人很高,高到需要他站到幾步之外,才能讓貓眼容納他的高大。

然而,是完全陌生的麵孔。

半夜來訪的高大陌生人,穿著黑色大衣……

大腦皮層發出了警告:“來者不善”。

仿佛嘲諷男人挑寒天鬧事的不自量力,宮絳向掌心嗬了一口暖氣,打開臥室的暖氣,慢悠悠地倒在床上,享受高床軟枕的黃粱美夢。

那個男人?讓他見鬼去吧。

清晨的鬧鍾聲粗暴地鑽進腦裏,將活躍的睡眠細胞一舉殲滅,宮絳頂著睡眠不足的黑眼圈,艱難地在床上掙紮了一會,滾了下來,順手撿起地上淩亂的掉發,扔進垃圾桶裏,從冰箱拿出饅頭和牛奶,放到微波爐裏加熱,然後才挪到洗手間洗漱。

工作日的早晨從早餐和報紙開始。在這信息發達的時代,他依然是紙質媒體的忠實追求者,“app”這類用外文形容的網絡軟件,是他舊時代主義者的階級敵人,他從來沒用過這些新潮玩意,僅用的騰.訊軟件還是因為工作需要,趕鴨子上架逼著學的。

他艱難地扭動不靈活的門鎖,熟絡地打開大門,準備拿他最喜歡看的報紙。

然而,一個龐然大物倒在他的腳下。

“什麼鬼?”他受到了驚嚇。

半夜敲門的男人仿佛凝成了亙古不化的冰雕,直勾勾地順著打開的門,倒在了地上,睫毛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整個人都死了一樣,一動不動。

空氣裏混著刀片似的冰渣,就連呼吸都帶著刺痛肺部的寒意,這男人在寒夜裏坐了一夜,都沒離開?

意識到自己犯了什麼不得了的大罪,宮絳立刻蹲下去探男人的呼吸,查他的體溫。

哦,還活著,不過這模樣大概跟半死不活沒有區別了。

他一定是今年陪自家模特上香時,三過而不入觀音廟,褻.瀆神靈,受了天譴,所以才攤上這檔子麻煩事。

他把男人半抱半拖的帶進了家門,放到床上。

男人沒有醒,不知是凍傻了,還是睡得沉,他的呼吸很平均,麵色正常,沒有出現生命危險的征兆。

宮絳把人用被子裹結實了,等回了點溫,才解開男人厚重的衣服,用熱水幫男人擦臉擦身,而後才打開暖氣,讓男人的體溫和身體狀態回歸正常。

男人依然睡得跟永垂不朽的死人似的,宮絳又是拖又是拽,粗魯的動作非但沒喚醒他,反而讓他陷入暖意融融的一枕黃粱。

宮絳無可奈何地翻了男人的隨身物品,從扁得隻有幾塊零錢的錢包裏找到了男人的身份證。

俸迎,17歲,外省人。

居然未成年,這小混球,難道他父母沒告訴他半夜三更敲別人家門,打擾人家興致是犯.罪?

宮絳對祖國未來的花朵可憐愛不起來,在模特行業裏,未成年跟沙一樣一撈一大把,成年的反而是沙中黃金,值錢又珍貴。

“開會要遲到了”的危險信號猛然在腦裏炸開,宮絳打仗似的穿好西裝,拿走錢櫃裏為數不多的現金,留下字條提醒微波爐裏有早餐,以防萬一,順走了俸迎的身份證,臨走還幫其掖好滑下來的被子。

他打車趕往經紀公司。

半路,他接到了部長暴跳如雷的電話,火氣幾乎透過聽筒噴到他臉上:“你家模特又他媽惹事,告狀電話都打到我這來了,趕緊給我去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