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本能的轉身想要去看袁兵,看到他低著頭,哽咽的聲音好像在哭泣:“對不起……”
這弱弱的一句話,讓我心裏的怒火一下子就平複了一下,心裏軟了起來。算了,我何必跟一個病人計較。搖了搖頭,轉身輕輕的拍了拍他的手。
等到袁兵心情平複下來了之後,我抽回了自己的手,讓他躺著休息一會兒,袁兵也沒有拒絕,像個孩子一樣乖乖的躺著,默默的看著我收拾著地上的碎片。又重新給他盛了一碗雞湯喂他,護工也回來了。這次袁兵沒有再發脾氣,除了振了一下之後,並沒有什麼反常的舉動。
接下來的日子中,袁兵都是很平靜的,經常和我說起以前的事情,笑的很燦爛,我也陪著他聊天。慢慢的他也不討厭護工了,還經常叫護工和我們一起吃飯,也算是融洽。
但是……我還是發現了一件不正常的事情。那就是每次要一些小手術的時候,袁兵都會借故把我支開,等我回到醫院的時候,他又好好的躺在了病床上,同往日一樣,笑的很燦爛。看著他的笑容,我心想可能他是有自己的難言之隱,覺得他開心就好,就沒有多在意。
直到我再次被他支開,挺著個大肚子和護工一起去開水房打開水和一些水果回來的時候,我看到了病房中的醫生。
門並沒有關緊,透露著一條不大不小的縫,醫生的聲音就從裏麵除了出來:“化療已經無法控製,手術的時間已經安排好了,就在大後天,你做好準備吧。”
化療,手術,這些敏感的字眼衝擊著我的耳膜,我愣住了,連忙拉住了從病房裏麵走了出來的醫生,有些晃神,連帶著聲音都有一些顫抖:“醫生,袁……袁兵他得了什麼病?”
還沒等醫生開口,袁兵就從病房裏跑了出來,拉住了我的手,把我拖進了病房裏,後麵的護工嚇的直呼:“袁先生!你小心一點!夫人懷著孕呢!”
聽到護工這麼說,同樣有些激動的袁兵停下了腳步,低著頭不敢看著我。
是的,這時候的我已經懷孕八個月了,我小心翼翼的護著我肚子裏的這個孩子,還差兩個月,就能夠看到他的出生。可是我現在顧不了那麼多了,我直直的看著袁兵,想要他給我一個答案。
被我看的無法直視的袁兵小聲的聲音中是那麼的虛弱:“我得是癌症晚期……”
袁兵的話就像是一記晴天霹靂一下打在了我的身上,那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怒火都爆發了出來,不停地拍打著袁兵,一邊哭著一邊打著,聲音是那麼的顫抖和絕望:“你是不是瘋了?!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為什麼?”
任由我打罵是一句話都沒有開口,漸漸地,我打累了,氣喘籲籲的看著他,眼眶中的眼淚不自覺的流出,像是那斷不了的風箏線。
看著我哭泣,臉色蒼白的袁兵輕輕的把我擁進懷中,手慢慢的撫上了我的臉頰,替我擦掉眼淚,虛弱的聲音中透露著隻屬於他的溫柔:“別哭了,不然肚子的孩子也會不高興的……”
袁兵的溫柔一下子就讓我心軟了,哭的更凶了!誰要哭了?我隻是……我隻是不想他死……
就好像如夢中一樣,袁兵輕輕的抱著我,半趴在我的身上,淺淺的笑了一聲,嘴角掛著一個虛弱的淺笑:“小晴,這段時間有你陪著我,我真的覺得很幸福。我袁兵這輩子壞事做盡,對不起你們母女兩,你們離開,也是我活該。我也沒有什麼追求了,隻希望在我手術開始前的這段時間裏,女兒能夠陪陪我……”
袁兵的話讓我哭的更加的厲害,說的那麼悲涼,讓我想罵他為什麼不給自己留一點希望?但是我已經沒有力氣了,因為我知道,肝癌晚期,就相當於宣布了一個人的死亡……當聽到袁兵說起愛蘇的時候,我一把推開了袁兵,拿過自己的包手忙腳亂的翻著手機,好多東西都因為手的發抖而倒落在了地上,可是我不在乎,就在包裏不停的找著手機。
等我找到的時候,竟然有些欣喜的感受,淡淡的笑了笑,卻也控製不住拿多次按著鍵盤都按錯號碼的手,許久之後才好不容易給愛蘇打了過去。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已經成年了的愛蘇脆脆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的成熟:“喂,媽咪,這麼晚了的電話來是怎麼了嗎?”
不知道為何,當我聽到愛蘇的聲音的時候,我有種抓住救命稻草的感覺,讓我哭的更加厲害了:“愛蘇……快!快回來!”
一聽到我哭了,愛蘇一下子就嚴肅了起來,追問我:“媽咪,發生了什麼事情了?你怎麼哭了?是不是我爸欺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