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廷輝與突厥勾結, 攻打過來了。
突厥的兵馬驍勇, 一路勢如破竹,眼見得就要攻到長安。
他們已經連撤了幾座城池了。
大齊的江山,岌岌可危。
傅行勳緊抿了唇線,一手捧盔,一手搭在刀柄,步步生風地往練武場而去。
曆經了多次的戰敗, 這些將士們早已失了鬥誌,萎靡不振地坐在地麵, 虛度時光。
傅行勳見到他們這般頹靡模樣, 唇角抿起的弧度越發冷冽。
“站起來!”靜默片刻後,他終是爆發, 怒喝出聲。
聲音洪亮,聲勢迫人。
將士皆懼他威嚴,再不敢懈怠。
看著那些將士不情不願地緩緩站起, 傅行勳的視線愈冷。
“到了這個時候, 你們還敢鼓餒旗靡、坐以待斃?你們知不知道, 蕭賊已經帶著突厥士兵打過來了!”
將士們依舊低頭沉默。
傅行勳也趁這個間隙深吸一口氣, 而後, 他揚高了聲音,繼續說道:“我想在場的諸位, 心中皆有牽掛之人, 或是父母,或是妻兒。誰都不願意打仗, 誰都想安穩一生,可沒有打仗的動亂又哪兒的現世安穩?身為錚錚男兒,就該頂天立地,撐起了國,才有家!”
說到最後,他的情緒也激動起來,胸膛不斷起伏。
垂在身側的手緩緩被攥緊,而傅行勳靜靜看著台下沉默的眾人,心中懸起的那塊巨石,也緩緩沉底。
聞他此言,眾人無不沉默。
傅行勳默了默,而後,扔下一句繼續操練後,便折身離去。
該……如何是好呢?
離練武場越來越遠,傅行勳也再撐不住,倦極地深深闔眸。
因為他的這番話,軍中將士的士氣還是有所高昂,不再如先前般萎靡不振了。
傅行勳見狀,也鬆了口氣。
可這樣的境況並未持續多久,在又一次戰敗後,軍中的士氣再次低迷。
傅行勳負手身後,緩步從練武場而過。
這一次,他緊抿了唇線,沒有再說一句話,如他衣擺帶起的陣風,散於無息。
這天夜裏,他怎麼也睡不著。
睜眼閉眼,都是將士們堆成的屍骨如山,城中百姓的屍殍遍地。
殷紅鮮血刺目,深深印在他腦海。
那一幀一幀,鮮活地呈現在他眼前,讓他終是坐不住,提了床邊雁翎刀,往庭院而去。
風起之時,光隨刀舞。
一招一式地練來練去,他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也沒有停下片刻。
直到汗意涔涔、筋疲力竭之時,他才一個不穩,摔倒在地。
掙紮著想要起來,可他的身體已是強弩之末,幾番嚐試,到底無力躺地潔。
絕望就像是此刻的黑暗,沉沉地壓了下來,將他完全淹沒。
傅行勳緩緩抬起了手,覆在眼瞼上。
為什麼麵對災難……會這麼無力?
為什麼,他就護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