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廣文略微一怔,凝目與唐景天對視了一會兒,忽然展顏笑了起來:“景天,我明白你的擔心,隻是你以為我們不告訴他,就真的是在為他好嗎?”他的眉目溫順和煦,“就像打小自有主張的你我一樣,翌翌早已不是表麵上的青稚,我相信他擁有自我決斷的能力。而且你這樣昭然若揭的喝止我,我若再配合著違心的推脫不知,他又怎麼可能不埋怨我們?”
聽過華廣文立場堅定的和言細語,明翌的頭腦反倒出人意料的冷靜,幾乎是立即就明晰了唐景天的用意:這位好友定是知曉邢大哥的去向,不過想來那個地方可能不同尋常,甚至是危機重重,要不然以景天積極樂觀的性子,是絕不會如此幾近威脅的阻止華廣文的。
明翌當然明白景天這樣做是出於好意,但心底湧起的激蕩情緒卻難以抑製,當下脫口大喝一聲:“景天,今天我一定要知道真相。”
唐景天避開明翌灼熱的目光,嘴角漾出一絲淡淡的苦笑:“翌翌,你就隻會對我大吼大叫,可若是今日站在這裏的是大哥或風月,你還會這麼硬梆梆的拒不妥協嗎?我大哥與邢孟那麼好的朋友,他都不願意叫你的得知的事,我作為他的親兄弟、你的好兄弟,明知現在絕不是合適的時機,難道在這個時候,不應該出言阻止嗎?”
明翌頓覺胸口一窒,滿腔熱血無處發泄的積壓一處,憋得他麵紅耳赤,呼吸急促地聲明:“對,我承認,不管是唐大哥,還是……風月,可能我都沒有勇氣追問到底,但……你不是我要好的朋友嗎?朋友不就是應該有話直說的嗎?你不知道嗎?邢大哥是我最重要的親人,如果換做是你,若是唐大哥突然從你身邊消失,難道你能克製自己不緊張他的下落嗎?”
“當然應該緊張。”卻是百裏飛龍不知何時來到了酒樓門口,他轉向唐景天時勾起了嘴角,“真是叫小弟長了見識,原來景天兄還有這樣多愁善感的一麵。若是旁人不知究竟,說不得還要以為你與翌翌不是兄弟,而是什麼超友誼的非一般關係呢。”
“我呸,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唐景天正有些下不了台,此時不由壞脾氣的粗聲粗氣,“嘿,我與翌翌的關係當然不一般,這還要你多嘴,我看比起對我們胡言亂語,你更應該去擔心你的好學長,他可是早就親口承認自己有斷袖之癖,而且最喜歡性子活潑的小子。”他眯起眼睛笑得不懷好意,“嘿嘿,依我看啊,你這樣的,就格外投他所好。”
百裏飛龍狐疑地瞄了華廣文一眼,見這位抓著自己把柄的學長笑而不語,眼眸含光,不知在思考些什麼。他無所謂地聳聳肩:“我覺得比起汙蔑學長,你更應該去磨練一下自己的演技。”
“我汙蔑他?”唐景天冷笑,轉向明翌道,“翌翌,你說說看,華廣文有沒有說過那樣的話。”
明翌哪有心思陪景天胡鬧,隻是緊盯著華廣文,誠懇地說:“請你告訴我邢大哥的事情。”
華廣文卻垂目斂神,默默不語,過了一會兒,才淡淡地說:“你確實有權利得知,但絕不應該是從我這裏。”
明翌愕然,連聲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你剛才不是已經準備要說了嗎?為什麼忽然又改變了主意?如果你都不願意說,我又該找誰去問?”
華廣文負手仰望天空,目光空茫,“景天的兄長與他乃是至交好友,邢師弟與他更是一房同宗的兄弟。他們比我們更適合,告訴你有關邢孟的事。”
“是啊是啊。”唐景天趕緊接住話頭,“翌翌,等你考上了玄天書院,就算你不主動去問,我哥也定會告知你當年的事。”
“真的?”聞言明翌萎靡的精神一震,“隻要我考上玄天書院,唐大哥就會告訴我?”
唐景天點頭如搗蒜,打包票的一拍胸膛:“會的會的,肯定會的,隻要進了玄天書院,我就絕對會告訴你。”心裏卻暗笑:“嘿嘿,抱歉,我不是有意騙你的。你也不想想,像我大哥那麼死勁的人,不到他認為合適的時機,怎麼可能會告訴你那件事。不過翌翌你放心吧,等你真進了玄天書院,嘿嘿,恐怕就沒有時間和精力去胡思亂想了。”
明翌雖無法釋懷,但自知隻能如此,沉默片刻,鄭重地說:“我會努力考上玄天書院的。”
見明翌清亮的眼眸中異彩漣漣,唐景天罕有的感到羞愧不安,掩飾地調侃道:“喂,什麼叫‘我會努力考上’,應該說‘我一定會考上’才有激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