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中間隔著厚厚的玻璃,蔣俊恩想要安慰一下安然,卻又無法觸碰到她。
而蔣俊恩說的那些話,安然卻像是全都沒有聽到似的,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哭的不能自己。
這天的最後,安然什麼話都沒有說,哭得幾乎要說不出話來,從那天之後,蔣俊恩變得害怕去見安然了,因為雷子吃一直沒有消息,他怕安然問起……
三個月以後。
安然在這監獄裏已經呆了整整三個月,她漸漸習慣了監獄的生活,和房間裏的另外三個女孩也慢慢的熟悉了起來,所有的一切和她最初料想的相差太遠,她最終還是慢慢的隨了現實。
今天的天氣非常好,是這個冬天裏難得的一天暖陽高照的日子,到了中午放風的時間,安然在兩個室友的攙扶下出去曬曬太陽。
她平常很少出來,因為肚子已經很大了,預產期還有兩周的時間,懷的雙胞胎,比常人的肚子要大出許多,安然現在行動都非常的不方便,雖然坐牢,警察卻沒有讓他幹什麼活,自從七個半月以後,她大部分時間都躺在床上休息。
安然所在的那間監獄編號是333,333裏頭住著的另外三個女人人也還不錯,雖然當年都是犯過罪才進來的,但是他們對安然很友善,大概是因為安然肚子裏的兩個孩子吧,安然的到來,讓333突然間感覺到了新的生機。
三個室友都很照顧安然,知道安然懷孕了需要營養,她們常常把有營養的東西都留給安然一個人吃。
而安然雖然在坐牢,但產檢還是要做的,因為在牢獄裏吃的東西到底不比在外麵,孩子的成長比之前稍微緩慢了一些,但到底還算健康。
蔣俊恩每隔幾天就回來看自己一次,但是每一次帶來的消息,都是安然不想聽見的,四哥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人,安然從最初的難過,到現在的漸漸接受事實,她已經不會在蔣俊恩麵前哭出來,隻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的想念。
到了放風的院子裏,她們幾個找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地方,然後在地上坐了下來,安然坐的地方,她們特意用一塊小布鋪了,不會太涼。
陽光正好,曬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這一整個冬天,似乎有一些過分寒冷了,霖市雖然和寧海隔得不遠,但氣溫上還是有一些差距,起初的時候,安然並不習慣,在秋季入冬的時候生了一場大病,本來隻是小小的感冒,但是因為懷孕期間不能吃藥,漸漸地就染上了重大的風寒。
那一次,安然覺得自己差點死了,大半夜的,三個室友拚命的敲門叫來了獄警,安然被送到醫院的時候,幾乎要休克了,但好在最終搶救了回來。
經過那一次之後,安然便越發認真的照顧自己,盡量讓自己不要生病,她還要等四哥回來呢!
中午放風的時間並不長,隻有短短的半個小時,香燒了半個小時的目光與之後,她們又要回到監獄裏麵去了。
三個室友扶著安然準備起身,可這個時候,安然的肚子卻突然間疼了起來。
那一陣陣收縮時的疼痛,讓安然幾乎說不出話來,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
幾個室友看她情形不對,連忙叫了那邊的獄警。
安然怎麼都沒有想到,和兩個寶寶的見麵,會是在這樣的場合之下,自己的身上還穿著囚服,被送到醫院的時候,羊水已經破了,安然痛得也幾乎快要昏厥。
但醫生不讓她暈過去,說要是用過去了的話,孩子會很危險,打了一張催產素之後,安然便努力的強撐著睜眼,每次想要昏倒的時候,她就用指甲狠狠地掐自己的掌心。
聽見第一個孩子哭聲響起的時候,安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可這種感覺並沒有持續幾秒鍾,醫生告訴她,你還需要再努力。
因為還有一個寶寶。
生產的過程持續了整整七八個小時,安然覺得自己像是死過一回一樣,兩個孩子終於落地,她甚至連男女都沒有來得及問,就陷入了長久的昏厥當中。
……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在寬敞明亮的病房裏,床邊坐著一個男人,安然微微睜開眼,隻能看見模糊的身形和輪廓。
那個男人似乎正在逗弄著兩個孩子,他背光而立,修長的身形像極了自己一直想念的某個人。
“四哥……”
安然的聲音十分微弱,但蔣俊恩還是聽見了,他趕緊把孩子放回到搖籃裏,然後走到了安然的病床前麵。
“然然,你醒了嗎?”
視線漸漸變得清晰起來,安然終於認出來,這個人並不是四哥,而是她的堂哥蔣俊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