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們死了,和丈夫蘇淮安的婚姻也走到了盡頭。
他是我青澀的初戀:少女時代收到的信箋情書,大學畢業典禮浪漫求婚,找到工作後簡單卻溫馨的婚禮。
十年愛清長跑,最終落得了四個字:家破人亡。
此刻我躺在略顯蕭肅的醫院裏,護士將針頭精準的戳進我冰冷的肌膚順口說道:“葉笙女士,您輸完液記得去住院部續費。”
我微微頷首,年輕的護士推著藥品車公式化的關上房門。
我的目光落在床頭櫃上的黑色皮包,這裏麵的現金剩不到兩千塊。在這家昂貴的私人醫院裏隻怕撐不了兩天。
房門被人躡手躡腳的推開,蘇淮安熟悉的麵孔又出現在我眼前,他是我此時此刻最不想見到的人。
蘇淮安看上去很憔悴,沒有了往日的意氣風發。他的手上端著保溫桶,猶如一個罪人般邁著沉重的腳步輕聲細語的叮囑我,“小笙,身體要緊。媽做了你最愛的烏雞湯,你喝兩口。你……你要怪就怪我,不要折磨自己。”
我抬頭凝視蘇淮安,縱然能從他的眼裏看到愧疚、悔恨、自責……對我來說也遠遠不夠!
他和我的閨蜜顧楠歌,都應該下地獄!
“離婚吧。”我揚手把保溫桶裏的湯羹打翻在地上,“你滾,以後不要再來。”
“小笙,童童剛走。楠歌也說,等你身體好了再處理家事。我知道,我愧對於你……”
“你的愧疚遠遠不夠!”我像是冰封壓抑了太久的雪山須臾間崩塌,指著蘇淮安怒斥,“你有什麼資格提童童,他才三歲!他是活活被滾燙的開水燙死的,全身大麵積的植皮。還沒有等到手術就感染身亡,我的童童得有多痛啊!你……還有顧楠歌,你們都應該給我的童童陪葬!”
一個是我用心愛了十年的丈夫蘇淮安,一個是我從小就視若珍寶的摯友顧楠歌。他們兩個人聯手毀了我的生活,毀了我……
想到這裏就在我原本已經千瘡百孔的心上又添了一刀。
事情發生在三天前,蘇淮安公司的大客戶臨時要求修改合作方案,這個方案當初是我談下來的。甲方的要求隻有我最清楚,已經有兩個多月身孕的我決定親自去了一趟公司。
蘇淮安留在家中和三歲的童童做遊戲,托馬斯小火車發出清脆的兒歌聲。出門前童童還親昵的抱著我嬌嗔,“媽媽,你回來的時候買喜羊羊。”
“好!”我抱起童童親了一下他的臉頰,斷然想不到死神已經在步步緊逼我的兒子。
甲方客戶很難纏,我調動了全身的精力小心應對。這是今年公司最大的客戶,一單的利潤抵得上員工們小半年的努力。
我們在辦公室大概談了三個小時,直到秘書氣喘籲籲的猛地一推房門喊到:“葉笙姐,快去醫院!童童出事了。”
轟……
當時我的腦海裏隻有轟的一聲,連安撫客戶的話都說不出口拿著包就朝門口跑。秘書追趕著我解釋,“童童全身大麵積燙傷,姐……你有個心理準備。”
我隻覺得腦海裏天旋地轉,攔了車就往醫院跑。我知道在哪裏的,從小到大童童但凡身體不適都在同一家私人醫院。
用了最快的速度奔跑,我在手術室門口看到了蘇淮安以及化著淡妝、眉眼間滿是焦慮的顧楠歌。
“小笙,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顧楠歌衝過來就淚如雨下的跟我道歉,“對不起,都是我和淮安聊的太投機。我真的沒想到童童會一個人去夠開水瓶,沒想到他會踩著椅子跑上桌,對不起!對不起!”
我推開顧楠歌,疾步走到蘇淮安麵前。一言不發先揚手給了他一耳光,我惡狠狠的詛咒,“童童要是有事,我要你們蘇家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