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德因為杖殺斑鳩兒的事,被官家教訓了一通,責令回荀宅去等荀子衣回來。
她向官家告的是那荀子衣奸/淫未遂的事,結果官家說,“既未遂,又有什麼好說的?”
回到荀宅便看見那半死不活滿地打滾的探子,那是她心腹武臣給她找的人,說是萬無一失,結果現在連個文迎兒也劫不出來。
馮熙這麼一弄,等於給了她一個下馬威。如果硬要同文迎兒過不去,馮家可能站在她的對立麵去。韻德權衡之後,讓她宅裏的學官草擬信函給她姐夫梁駙馬,讓梁駙馬想辦法把馮熙弄出牛羊司來,先賣弄馮家一個好處。文迎兒這個人對她還有用。
眼下一敗塗地,她讓藍禮給她倒酒喝。還是和往常一樣,她把婢女內監都支出去,就剩下藍禮一個人。
她倚靠在玫瑰椅上,藍禮站在旁邊,這個時候她就穿著抹胸外麵一層薄絲褙子,藍禮略一低頭,就能將她白嫩的脖頸和酥胸盡收眼底。
他咽了一口唾沫,臉也發得紅潤潤的。韻德抬眼瞧見他這少年粉嫩麵龐,忍不住心裏升了點隱隱麻麻的感覺,“你也別站著,陪我喝點兒。”
她這個時候想起崇德來。如果是崇德,估摸看著藍禮這個小雀兒這麼可口,一定會忍不住親他一口的。
可是她不是崇德。她隻是深深覺得自己須得找個合適的男人,但荀子衣的嘴臉她已經厭惡,如果不能從他身邊將自己解脫出來,她就會在士大夫滿口的禮法束縛下守一輩子活寡。
“藍禮,你是去年分撥到我這兒的吧。你什麼時候入的宮?”
“就是去年一月份,沒幾個月就來帝姬身邊了。”
“是你爹給你淨的身?”
“啊?是……”藍禮低頭答,胳膊和腿卻開始抖了。
韻德好像意識到了什麼,目光一肅,“你脫下褲子我看看。”
藍禮大駭,立即在她跟前跪下,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你……你竟然”,韻德已經猜出了結果,她壓低嗓子,“你竟然沒淨身?”
“帝姬饒命!”藍禮趴在地上叫了一聲,韻德下去捂住他的嘴,“別叫了,讓旁人知道你還有命麼。”
藍禮的唇貼在她的手上,眼看韻德帝姬之尊,竟然蹲在了自己的身旁。她的手滑嫩香甜,好似抿著柔軟的沾著粉的糯米丸子。藍禮的心通通直跳。
韻德的聲音也小心翼翼地,目光掃向周遭,她知道這是荀宅,雖然她的武臣與內侍眾多,但難免就會有荀子衣的眼線。
她心裏暗暗地想,這藍懷吉為什麼要讓這麼一個沒淨過身的人在她身邊?當真是找個兒子給他傳宗接代舍不得淨身?還是有別的圖謀?
韻德知道如果被人知道她和這藍禮經常獨處一塊兒,而他又沒淨身,告發出去那就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正惶然神思間,那藍禮忽然伸出了舌尖,在她的手掌心裏一舔。
手掌心的那一點癢癢瞬時竄上心頭,令她渾身一震。
隨後她抽開手,起身,向外麵大叫:“王都監,進來!”
那王都監剛打開門,韻德就走到門口指著藍禮道:“這藍禮倒個酒都倒不好,以往看在藍懷吉的麵子上,我就留下他了,現在藍懷吉一走,他連支應都做不好,你立刻將他給我打三板子,逐出去!”
“這孩子當事還算勤快……”那王都監正要替他說句情,一看韻德怒目圓睜,趕忙答應:“帝姬息怒,小的這就照辦,將他送回內侍省去。”
“送什麼內侍省!難不成本位想逐個人都不行,還要內侍省的那一幹人管我嗎!”
“行,行。”王都監知道她今天火氣大,那藍禮惹了她也是沒辦法了,當下便讓人將藍禮拖了出來,打了三板子,直接扔出了大門去。
韻德鬆了一口氣。
留著藍禮,自己恐怕會有把持不住的時候,又恐怕給別人當做構陷她的把柄。入了內侍省,那些閹人一查藍禮,恐怕他的小命就會不保,還是將他趕出去幹淨。
韻德獨自坐回玫瑰椅上,回想方才藍禮舔她手心的那一下,再看著偌大的空落落的屋子,竟覺得心上疼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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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上馮熙那夥牛羊司的禁兵回來,與他在院裏開了夥,又是把酒又是吃肉,鬧到大半夜才回去。
絳綃和霜小這兩個不出門的小娘兒,今天看見那人眼睛被樹枝紮進去的場麵還心有餘悸,她們腦子裏一直回想著那個聲音。方才那些禁兵與馮熙用飯,她們就陪著文迎兒關著門在屋裏吃,不同那些粗魯的男人一道。
文迎兒倒是沒她們這樣嚇怕了。大約馮熙護著她,她竟像沒事人一樣吃著羊肉,還說,“這入爐羊燴當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