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忘川西街的知海酒店,酒店的領班人稱紅姐。約莫三十有幾,長得非常漂亮,皮膚白皙,臉蛋精致,若是雞蛋裏挑骨頭,紅姐不喜歡留長發,一頭烏黑的短發讓她看著幹練。
紅姐已婚,聽說脾氣不和離了,膝下有一個女兒,比妞妞大兩歲,上小學二年級。雖然身後拖著一條尾巴,但紅姐還是很暢銷,多少人為博紅顏一笑,豪擲千金,為一親芳澤。或許有了一次不幸婚姻,又顧慮到女兒感受,紅姐沒有選擇再婚。
有絡繹不絕的人來知海,來消費,隻為她,所以紅姐在酒店中地位超然,沒人願意開罪這個關係網複雜,多人捧著的香饃饃。
天生和不凡的直屬領導正是這位紅姐,這位很冷,但與天生不同,天生是淡漠生命的漠視,紅姐隻是出於女人的防範,將自己包裹的嚴實。
白襯衣,小馬褂,佩戴領結,腳著皮鞋,可對於兩個過慣了閑雲野鶴的人怎麼就那麼變扭呢!天生將領結扯下,扔在一旁,解開兩顆襯衣紐扣,覺得舒坦了許多。
師父!不凡可憐兮兮的凝視。
天生懶得理他,他不反駁不凡的前提至少不讓自己變扭,如若不然,他寧願一走了之。
巡視的紅姐看到,冷冷的問領結呢?
天生與她擦肩而過,眼睛未在她身上停留哪怕一秒。紅姐惱羞成怒,不凡趕緊打圓場,說姐,鄉下來的,不懂規矩,您大人有大量。俺們以前從沒戴過領結,隻在電視裏看過,不過這東西戴在身上膈著脖子讓人難受的很,俺這個鄉下的大兄弟戴不慣,姐您放心,我一定讓他按規矩來”。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這裏不是鄉下,不能由著性子來。這次我就當沒發生,還有下次,從哪來回哪去”。紅姐不是真的冷血,她有血有肉有自己的世界,有她的行為準則。
……
“師父,我是裏外不是人,您就體諒體諒你徒弟行不”?不凡心裏苦,古人雲:伴君如伴虎,這位爺就像是古代的帝王,心思難測。
天生雙目微瞪,不耐道:“你再恬躁,小心扔你下樓”。
“暴力狂、偏執男……”不凡小聲嘀咕,算是一種發泄吧!天生全當蛤蟆念經,有口無心。
臨近中午,他們開始了忙碌,不凡手腳勤快,外帶腦子好使,一道道菜在他嘴中口若懸河的娓娓道來,還真有幾分意思,外行看熱鬧覺得有趣,內行知他一半在胡謅,隻會心一笑。天生相比,矜持了許多,端菜便是端菜,看到順眼的食客,他也僅報個菜名。如果端菜還算是輕鬆活,他們不負責收拾碗筷,但負責之後的刷碗。
不凡本想領天生讓他領略凡人的不易,沒曾想將自己坑進去了,從小到大,他就沒刷過碗,各種味道的菜色彙集一處,交織成一種全新味道,將剛剛吃下的飯差點又吐了出來。看著天生,依然像一台機器,沒有喜怒哀樂的猶如流水線工作。
酒店中,洗碗工六名,至於另外的消毒包裝不在此列,除了天生不凡外,還有三位大姐,一餐中飯,不凡已經熟絡,她們都是過來人,沒有太多羞澀,說說笑笑更容易過日子。不凡的一張嘴,將三位姐姐,實則可以當他媽媽的中年婦女哄的高高興興,於是他偷懶的工作便由幾人補上。
“小凡,你那位大兄弟不怎麼喜歡說話啊”!
不凡指了指腦子,小聲的說那兒有點小問題。這是一個小插曲,幾人之後又是一陣哄笑。
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位羞澀的少女,看上去不及二十芳華,據說來自甲水,距離忘川千裏之遙。相比於不凡,她家的條件更為艱辛,她是個孝順姑娘,早早輟學,工作所得大部分寄回了家,弟弟妹妹們需要上學,知識能改變命運。她身為家裏的大姐,有些責任責無旁貸。
她遺世獨立,有著少女的矜持。隻是對於天生,這個不苟言笑的男人有幾分好奇。之前在旁,她曾聽不凡介紹,他叫天生。百家姓中有天姓嗎?恕她孤陋寡聞。
“天生大哥你好,我叫葉青,你可以叫我小青,很高興認識你”。少女鼓起勇氣,小臉蛋微紅,倒不至於說對天生一見鍾情,不顯山、不露水的天生沒那麼大魅力,隻是天涯淪落人,在他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覺得親切。
葉青熱臉貼了冷屁股,天生不過抬起頭,又低了下去,不急不慢的忙碌。葉青也好,葉黃也罷,他們不過隻是陌路人,相逢何必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