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有人暗中夥同胡人一事聖上知道,但是楊曉峰依著淩雲容信裏隱晦提及的再加上自己一番查探後列出來了的名單倒是讓他著實吃了一驚。
但是真正觸動他的,一是黑火一事,另一個是楊曉峰既然都發現了胡懼的老窩竟然沒有直接衝進去將淩雲容救出來。
“你竟真的就這般放心?”天子之怒非尋常人可以承受。聖上猛地拍案而起,瞪著一雙要將人淩遲的眼睛,指著楊曉峰,道:“胡懼那幫人要的是朕的性命!你將淩雲容留在那裏,除了讓她當做人質承受危險,也為朕他日清肅胡懼等人一事埋下隱患外,還有什麼用!?”
“聖上息怒。”楊曉峰躬了躬身子,規規矩矩的跪下。
他沒再說些什麼,因為他知道現在聖上根本聽不進去,雖然說當時的情況看來隻能這樣,但是對於沒有經曆過的人來說,他們的心裏總會存在一些別的幻想:隻要不是自己做的,隻要造成了後果,他們永遠有推卸質疑的理由!
“你…,你……!”
楊曉峰雖然跪在地上,但是眉間眼角可是沒有絲毫認錯懺悔該有的樣子,反而帶著一種清者自清的高傲架勢。
連日忙於政事的聖上在見到楊曉峰的第一眼就對他產生了一種惜才之心,若是有可能,他不僅想將楊曉峰安排在帝京輔佐自己,而且還在想著看看能不能宣太醫給楊曉峰瞧一瞧他的臉,若是能恢複自然最好,若是恢複不了安排在公主府身邊也不是什麼大事。
可現在看來,他似乎太倔強了一些。
“罷了罷了。”皇帝擺了擺手,放緩了一些語氣,道:“你先起來吧。”
楊曉峰再次順從,不過之後,他仍然是一副寵辱不驚的模樣。敢在皇帝的麵前擺這幅清高的架子。
估計也就是楊曉峰敢這樣了。
“那如今呢?”皇帝接著問道:“淩雲容可有別的話帶來?”
楊曉峰搖了搖頭:“但是她希望陛下能給她一些時間,並允許照拂胡人,她會嚐試和胡懼談判…”
說實話,現今中原雖然沒有想象之中的那般強大,但也遠比胡懼等人認為的要強大,對胡人照拂本不是什麼大事,但壞就壞在朝中局勢不穩,胡懼心裏有怨,所以被人當了刀使。
說到底,還是中原朝廷內部之爭。
……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楊曉峰走了之後,皇帝的臉色突然就變了:對於長姐留下的孩子,他是一定要保全的!
他早料到胡懼那幫烏合之眾會在祭天的時候動手,所以早已命人準備。隻不過黑火一事倒是著實震驚到了他。
淩雲容不能再在那個地方待下去了!他招來了身旁侍候的人,而後一道密旨便傳到了禁軍那裏…
這一廂,李卓正再次去到那處地方見淩雲容的時候,那裏已經是人去樓空,但是過了一會兒,卻等來了禁軍。
更重要的是,他竟然在禁軍之中發現了楊曉峰的身影。
禁軍也撲了空。而且不止如此,整個黑火庫,也被搬空了。
楊曉峰和禁軍的心霎時都沉到了穀底……
楊曉峰在回程途中突然被人從背後截住,劍影再現:明晃晃直接朝著他的脖頸處砍去!他急忙旋身閃躲,再反攻的時候才看清了襲擊他的那個人:正是李卓正。
“你做什麼!?”楊曉峰努力的把他拉到了小巷子裏,語氣盡量平和的問道。
而李卓正,他整個人的周身都斂著一種嗜血的戾氣,妒氣、內斂。
眸光相撞擊的時候,楊曉峰的心底劃過一絲寒意:他看得出來,李卓正現在是真的想要殺了他!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楊曉峰記得,他的身份才曝光之時的那一夜,在李府西廂苑不遠處的房頂,李卓正也曾對他拔劍相向,但是那個時候,他的眼眸裏還有昔日李卓正的影子。
這會兒,他的整個人都是冰冷的。
冰冷的仿佛能將世界上的一切東西都凍結住。
“怎麼了?”李卓正歡歡抬頭,鬢角旁垂下的發被風吹起,他的語氣裏也帶著寒意,道:“不是說不在乎麼?不是說已經放下雲容了麼?怎麼?這會兒又覬覦駙馬之位了?”
對於別的事,李卓正都可以不在乎,可一旦牽扯到淩雲容,他根本就沒有辦法控製自己。
“不是這樣。”楊曉峰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道:“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喜歡的人是你。”
他沒再敢正視李卓正的眼睛,因為皇帝派人來找他的時候:他確實存有一些私心。
沒有哪個人會心大到能放心讓自己在乎的人和一批黑火日夜為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