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風雪接近馬車時,卻驟然減速,變得徐徐緩緩,仿佛有一個無形的氣場籠罩了馬車,將之與外界隔離開來。
若有識貨的人在此,必定會驚呼出來。因為這種無形的氣場,正是武學大宗所特有的精神領域,通過意誌幹擾元氣,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外界,難怪這輛馬車能在狂風暴雪之中安然無恙。
“人生本就充滿無奈,任何人都無可奈何!”
回想起三年前同樣是在這條路上,同樣是鐵傳甲駕車,同樣是去往興雲莊的方向,李探花再次發出了同樣的歎息。
歎息中充滿不幸和憂患,帶著強烈的寂寞,感染著周圍的空氣愈加粘稠,風雪更緩。
“咳咳咳……”
不知何時,淡淡的濁酒氣息開始在空氣中揮發。
鐵傳甲擔憂的掀起車簾的一角,鐵塔般的大漢亦露出了幾分柔和,即便知道是無用功,仍然勸了一句:“少爺,這等劣酒就不要喝了,且再忍耐一下,到了前頭,傳甲定為你打來好酒。”
雖然被稱作少爺,但比起當年,李探花的鬢發已經斑白,眼角的皺紋更深了。
唯一不同的是,他雕刻的已不再是初戀的林詩音,而是結發之妻孫小紅。
每一次雕刻對李探花而言,都是一次神傷,都是一次打磨刀鋒的時候,磨削的卻是他自己的心。
但痛苦是無法磨滅的,總是越磨越深。
相同的是,他依然嗜酒如命,形骸放浪若酒鬼。
或許李探花的一生注定了命犯孤煞,當年他解開心結,與孫小紅攜手歸隱,未想紅顏薄命,孫小紅在誕下麟子之後便撒手人寰,留下他與幼子相依為命。
未免自己的命格害了幼子李曼青,李探花從此遠走天涯,將幼子交給天機老人孫白發撫養。
至如今,又過去了兩年。
時光仿佛再次輪轉了回來,他又踏上了相同的道路。
思及於此,李探花愈加惆悵,重重得飲了一口濁酒,酸澀的酒水刺激得肺腑一陣疼痛,他再次猛烈咳嗽起來。
“吱呀!”
便在這時,馬車忽然停了下來,拉車的瘦馬不安的踏著鐵蹄,吭哧吭哧地噴著寒氣。
“少爺,來者不善!”鐵傳甲好心的提醒了一句,示意由他試試對方的斤兩。
“未必!”李探花神色輕鬆的掀開車簾,未有多少緊張,不是因為他自信心充足,而是因為他早已看淡了生死。
“好酒!”輕輕嗅了嗅鼻子,李探花從空氣中聞到一股淡淡的奇特酒香,濃烈中帶著一種清靜的味道,醉人卻不傷神,引得他悄悄咽了口津水。
“但是,可惜了。”李探花無奈的看了眼黑驢,這才將責怪的眼神轉到坐在驢背上的蘇妄,以他敏銳的五官,自然能感覺到酒香是從黑驢身上傳出的。
“何以見得,子非驢,安知驢不識酒?”蘇妄哂然而笑,姿態悠然,雖年少,卻別有一股仙氣。
“李某錯矣!”看在對麵也有一位“酒友”的份上,李探花也不再計較被蘇妄強行攔下來的事情,笑道:“少年郎,你所來何事?”
狂暴的風雪接近馬車時,卻驟然減速,變得徐徐緩緩,仿佛有一個無形的氣場籠罩了馬車,將之與外界隔離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