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在那個沒有窗戶的房間呆上了好幾天之後,我才被護士帶到了一個很大的人很多的病房。
我也才得以看到這個之前我一直覺得會很恐怖的地方。
這裏看起來很幹淨明亮,終於也能看見窗戶了。
我抬頭望去,看不到什麼風景,除了遠處有點烏黑的天空,就是近處被鐵柵欄又加高了好幾米的圍牆。大廳的牆上有電視機,地板中央有好幾排長凳。凳子上上三三兩兩的坐著些人,有的在相互聊天,也有的在愣愣的發呆。
還有那麼一些人散步似的隨意走來走去。
這裏遠沒有我想象中那麼誇張,大部分的人看上去還是十分正常的。
就如我自己也覺得自己是正常的。
越是這樣覺得,對於小覺這樣不聲不響就把我送進來的舉動,越感到無比心寒。
我留意到門那邊有個類似監控室或者保安室那樣的小隔間,旁邊有個插電話卡才能撥打的座機供病人使用。
拿起話筒試過幾次,是能撥出去的。
可是我沒有錢買卡。嚐試過跟身邊的人借,那些人一個個都搖頭晃腦。說她們好久沒有打過電話了。
即便有親人,也很少會來看望她們。
久而久之的,她們也不知道能打給誰了。
我聽了心裏陣陣發涼。
我不要像她們一樣就那麼絕望的等待著。我一定要找到出去的辦法。
顯然,要出去,除了他們放我走,就隻有逃出去了。
關於前一個,我已經不想再去浪費精力思考了。那麼後者呢?
我立馬就想到了寵兒。
好在我還記得她在那邊的地址。裏麵打電話雖然有限製,可是寄信是完全沒問題。隻是時間慢一些。
就這麼等了大半個月之後,我終於見到了匆匆趕回來的寵兒。
一見我這幅模樣,那丫頭立馬就哭了出來。
我安慰她說哭也沒用,眼下最要緊的是幫我逃出去。兩人商量來商量去,都沒有一個滿意的方案。
最後,寵兒思索了好一會兒,說這事暫且就交給她,讓我等她消息。
就這樣,她一走就是好幾天。我絕望的以為連她也將我拋棄了。卻在這個時候,有護士來叫我跟她們走,還將我之前那身衣服以及隨身攜帶的包包也拿來還給了我。
我懵懵懂懂的走出了那扇大門,方才看到一直眼巴巴等在那兒的寵兒。
見我出來,她高興極了。
我問她到底用了什麼方法讓他們就這樣麼放了我。她笑笑著搖搖頭,“本來你也沒什麼大事兒。而且帶你來的小覺,既不是你的丈夫,也不是你的監護人。要讓他們放你出來,會有多難呢?”
雖然她表麵說得輕鬆,可我後來才知道,她是把之前辛苦攢下來的餘下兩年的學費以及小覺一直讚助著她的費用全捐給了這家醫院,又好說歹說的,才把我換了出來。
出院後我第一件事情,就是直奔那個家。
砰砰砰的敲了半天門,沒人應。
我翻包包掏出了鑰匙往門裏一插一扭,心裏頓時一空。
這門被從外麵給反鎖了住。那就是說……小覺不在家?
即便知道會如此,我還是硬著頭皮打開了門。繞了一圈之後,果然空空如也。
而且,家裏感覺不是當天才沒有人的,好像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回來過一樣,茶幾上都已經隱隱的蒙上了一層灰。
寵兒呆呆的望著我,我則怔怔的盯著那台電腦。
一看到那個桌角,仿佛昨日又重現般,我的小腹莫名的痛了起來。
我使勁錘了錘肚子,暗暗咒罵了自己一句,快步走上前去打開了電腦,忐忐忑忑的登陸上了他的賬號後,我翻開最近聯係人的那欄,看到第一個就是那個女人,我心裏猛的一顫。
打開對話框,翻出聊天記錄,一條一條的那麼看著,看到最後,淚流滿麵。
黃小覺啊黃小覺,你終究還是棄我而去了,跑去找那個女人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