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緊蘇昊，拍著他的後背，安撫他的情緒。
蘇昊在我懷中慢慢止住哭聲後，我才對唐妙說：“我是蠢，但我對我遇到的每個人，都報以真心，唐妙，你懂的真心嗎？”
唐妙從後麵貼近我，刀鋒卡在我脖子上，壓得我呼吸困難，我甚至能聞到淺淺的血腥味。
唐妙說：“要真心，有什麼用？我愛的，珍惜的，都離我而去。姐姐，我知道我不可能活著走出去，你對我這麼好，和我一起走吧。”
“你……”忽然，唐妙聲音抖了一下，“你做了什麼？”
我輕輕拿下她搭在我脖子上的刀，“唐妙，你忘了，你給我下毒，羽化登仙，我為了活命，又用了毒曇花。我這個人哪，現在相當於行走的毒藥罐子，你碰到我的血，怎麼還能活？”
唐妙連連後退兩步，震驚地看著自己的手，她的手上有兩處鮮血，一處染了我的血，另一處則是一條微不可見的紅線。
這條紅線，是她剛挾持我時，我往她手上打的牛毛針。
“唐妙，你以為我手筋被廢，武功盡失，難道不知道我還有暗器嗎？”
唐妙又哭又笑，順著假山跌坐在地上的，“機關算盡……太聰明……”
我撿起地上的匕首，一步步走向她。
“唐妙，我剛才說，我們之間，一定要有個了斷。”
唐妙這次沒躲，盯著我手中的刀，臉上表情千變萬化，最後歸於平靜。
我看著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那個跟在我身後的、很乖巧的小妹妹。
“姐姐，我把橘子種在土裏，會長出很多很多橘子嗎？我要把長出的橘子，都給你。”
那時候，唐妙在府中過的很不好，即便過年也吃不到福橘，我就把我的福橘藏起來，偷偷給她。她把橘子小心翼翼藏在懷中，笑容明媚。
我閉了閉眼。
手起。
刀落。
鮮血飛濺。
唐妙睜著眼看著我，眼中盛了一汪清水。
我把刀扔在她腳步，抱著蘇昊走出假山。
蘇陳迎麵而來，接過蘇昊，“你怎麼樣？”
我朝他虛弱地笑笑，“一切……都結束了。”
然後，我就昏倒了。
陷入黑暗前，我隻記得蘇陳驚慌而悲痛的麵容。
……
我睡了很長一覺。
醒來時，發現自己置身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中，車軲轆發出吱吱扭扭的響聲。我掀起車窗簾往外看——
青山連綿，一望無際，小雨連綿，近處又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地。
有人打起馬車門簾，坐在我旁邊，“婉婉，春天到了。”
我扭頭，靠在他肩上。
記憶中那些血腥悲傷的事情，就此消融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
我抬頭看著遠方，勾唇回應，“蘇陳，春天終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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