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即到, 勿念。”
落款是十三。
洛辰脩傳來的所謂密信上也僅僅一句話及莫名的落款,非語對落款極為不解,更加令她疑惑的是慕挽歌竟能從中得出洛辰脩已到達雲水城了。
瞧著走在前,步子有些急的主子, 非語追上去與之並肩, 問出心中的疑惑。
“夫人,您是如何瞧出爺已到雲水城的?”
慕挽歌腳步不停, 偏頭輕笑, “你們便是被你們爺平日裏假正經的模樣給麻痹了,他其實……”
話到一半, 慕挽歌話鋒一轉, 反問,“你可曾留意到落款?”
非語點頭應道, “爺的落款是十三,夫人您是覺得這個十三有蹊蹺……”
話到此處,非語恍然大悟, 拊掌道,“屬下明白了!”
“落款處的十三是今日,今日便是十三啊!”
明白過來的非語既欣喜又激動,道,“夫人您果真與爺心有靈犀,這樣隱晦的暗示,您竟然一眼便看穿了,換作屬下, 猜十天半個月也猜不出啊。”
慕挽歌搖頭笑了笑,未再多言,至於是否心有靈犀,她自個兒也不知,但瞧見那落款處的十三後,她便十分確定洛辰脩到雲水城了。
十三,月已圓了。
兩人離開府衙走在寂靜的街上,皓月當空,遮光烏雲已散去,照亮了腳下的路。
默了片刻,非語又有疑問了。
爺不曾透露他身處何處,難道又是靠夫人心有靈犀?
“夫人,您覺著爺會在何處?”
聞言,慕挽歌腳步微頓,複又慢行了兩步便徹底停下不走了。
非語也停下,疑惑轉身,“夫人,怎麼了?”
慕挽歌搖頭道,“無事,隻是忽然不想走了。”
“……”
非語覺得自個兒太愚笨,無法揣測到主子們的心思,若是此時夫人不想走,豈不是意味著夫人不想去見爺了。
“夫人,屬下覺得爺他……”非語欲用‘爺他定是等著您的’這句話來勸說,但方開口便又咽了回去。
她已瞧見了前方出現的頎長身影,在她們走的相反方向,離得不遠,此時正緩緩朝她們走來。
爺就在府衙外,且默默跟在夫人身後。
難怪夫人忽然不走了。
夫人她又猜到了爺的心思了……
非語識趣退到一邊,背過身去。
慕挽歌緩緩轉身,洛辰脩不緊不慢,一步一步來到她麵前,兩人凝望彼此。
夜深人靜時,寂靜的街道忽然多了幾許暖意。
“阿挽……”
洛辰脩深情低喚出聲,伸手去握她的手,方牽起時微微使力,將其拽入懷中,緊緊抱住。
慕挽歌任他抱著,不掙紮亦不回應。
靜靜抱著她片刻,洛辰脩將下巴擱在她肩頭,臉在她肩頸處蹭蹭,輕嗅,繾綣流連。
“阿挽,相思已成災,你可知……”
感動之餘,慕挽歌好氣又好笑,抬手在腰上擰了一把,沒好氣道,“這世上無人如你這般能折騰了。”
她手上明明未用力,他卻悶哼出聲,慕挽歌便知他是裝的,心一橫,又擰了一把,這一次是用了力的,可他隻是僵了一瞬,未發出悶哼聲。
慕挽歌察覺了一樣,掙出他的懷抱,微微仰頭,審視著他。
“受傷了?”
洛辰脩未隱瞞,如實道,“來的途中恰好碰到風家派出的運糧隊遭劫,救風辭時不慎被刺了一劍。”
慕挽歌憋了憋氣,將怒氣憋下去,算得上是和顏悅色問,“你傷哪兒了?”
聽她問起,洛辰脩眉梢舒展,薄唇勾起,鬆開了攬著她腰的手,擼起了衣袖,露出小臂,一道劍傷赫然現於眼前。
慕挽歌細看,精壯小臂上的傷將要結痂了,瞧這傷,也就這兩日傷到的。
心下無奈歎息,這廝是算準了,即便捉弄了她,在她生氣時在用這招苦肉計,她便不會計較了。
他這樣,她確實是有氣也發作不得了,牽起他另一隻手往府衙裏走。
進府後,慕挽歌帶著洛辰脩徑直回了她所在的那屋,非語在屋外候著。
慕挽歌自角落裏拿出出京時帶來的藥箱,先拿了小瓶藥液替洛辰脩清洗了傷口再上藥。
為洛辰脩包紮好傷處,她又慢條斯理地將用具收回藥箱,放回到原來的位置,放好後正欲轉身,身後便貼上一具堅實而溫柔的胸膛。
洛辰脩自身後抱住她,纏著她不放。
目光觸及他掠起衣袖的那隻手,慕挽歌歇了掙紮的心思,抬起胳膊,反手摸摸他的臉。
她嫌棄地道,“我叫人送水來給你沐浴,你自個兒聞不到麼,你這身上都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