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洛辰脩棋高一招,借遇襲之故悄然來了羅州。

洛王千算萬算,卻算漏了慕氏的信物在她手上,且洛妃早早將洛辰脩的身世告知於她,而她將信物給了洛辰脩,助他拿回慕家軍的兵權。

百密一疏,洛王輸在了他自負上。

洛辰脩一言不發,慕挽歌與慕征亦不再多言。

多說無益,他們方才所說,洛辰脩心下皆是明白的。

這對洛辰脩而言,不亞於晴天霹靂。

洛王一手將他帶大,兩人之間父子之情是有的,可如今針鋒相對的局麵,於他而言,著實有些殘忍了。

慕征道,“慕家軍每一位將士誓死效忠少主,不管少主的決定如何,我們所有人皆站在您這邊,十五年了,將軍的仇也該報了……”

洛辰脩淡淡應聲,“您放心,我不會辜負的……”

他不會亦不能辜負他的阿挽。

她能為他付出一切,他亦能為她傾盡所有,護她周全。

隻要他的阿挽還活著,他便要活著陪她,誰也不能傷害他的阿挽。

所有人,包括他。

慕征道,“我忽然想起,當年將軍救下夫人第二人日便遇到洛王了,此時想來,那時洛王便知丫頭你非慕家血脈,是以掉以輕心……”

未阻攔洛辰脩娶她,實則也有試探之意,若信物在她手上,待她與洛辰脩成親後,洛王想得到或是毀掉用些手段便是了。

偏偏洛王低估了她,苦心謀劃十多年的局,最終卻輸了。

慕挽歌笑了笑,道,“若非知曉我並非慕將軍的親生女兒,洛王不會讓洛辰脩向我提親的,洛辰脩的身世,他最是清楚,洛王此人城府極深,怕是連皇帝也未察覺他的狼子野心,或許當年慕將軍有所察覺,這才給慕家軍留了條後路。”

說話時慕挽歌下意識看了看洛辰脩,他一直很安靜,也看著她,麵色平靜,瞧不出異樣。

慕征看著兩人,輕歎一聲,猶疑道,“將軍當年的武功甚少有人能及得上,況且夫人的身手也不錯,當時那樣的情況下,那些殺手再厲害,將軍與夫人不可能毫無還手之力,要麼就是將軍自願,要麼就是對方有更厲害的幫手……”

弦外之音,不言而喻。

慕挽歌平靜接話,“您是懷疑秦……我爹與殺手是一夥的,是他們合謀害了慕將軍。”

她的語氣平靜無起伏,像是說與她無關之人似的。

事實上她確實並無特別的感覺,慕征此刻所想的,她也曾這樣想過,但靜下心來細想,又覺得不太對。

秦胥雖然冷漠無情,但並不是個恩怨不分,是非不辨之人。

他做事狠絕,但從不遮遮掩掩,行不義之事。

“征叔叔,我覺得不……”

“不是他。”

一直寡言少語的洛辰脩忽然出聲了,截住了慕挽歌將要說的話,而他說的與慕挽歌想的不謀而合。

“不會是嶽父,當年嶽母是唯一可能知曉信物下落之人,那人害了慕……父親之後,怎會輕易放過嶽母,若嶽父與那人同謀,那麼這些年秦家不會這麼安穩,想來嶽父救走嶽母,匆忙逃走的那人並不知嶽父身份,如此嶽母才能在秦家安然度過十多年。”

洛辰脩替秦胥說了公道話。

若秦胥當年真與那人合謀,那麼事後那人定然會想盡法子從秦夫人那裏拿到信物,或是殺人滅口以絕後患。

因利益結盟之人自然也會因利益翻臉。

但秦夫人在秦家這麼多年,並沒有遇到過什麼危險,除了是秦胥保護周全外,最根本原因還是因為秦夫人的身份不曾泄露。

僅憑這些已足夠證明秦胥與當年還慕嘯天之人並非同夥。

慕征細想後深以為然,對洛辰脩刮目相看,欣慰地拍了拍洛辰脩的肩膀,讚道,“頗有你父親當年之風,遇事沉著冷靜,思慮周全,倒是我想多了,當年秦家家主隻是想帶走夫人罷了。”

慕征並不知月瑤是天機子的女兒,也不知秦胥與月瑤是師兄妹,當年月瑤也隻與慕嘯天說起過她的身世。

而此事,慕嘯天並未對別人說起過,就連他最信任的慕征也未說過。

是以,在慕挽歌的身世傳出去前,洛王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月瑤便是禹州秦家家主的夫人。

如今知曉了,但為時已晚,因為慕挽歌與洛辰脩也已知情,早已有了應對之策,此時洛王找到月瑤也於事無補了,更何況有秦胥在,洛王動不了月瑤的。

正因深知秦胥的本事及秦家的勢力,慕挽歌才會如此之快願意承認秦家女兒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