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許, 目光自他唇上移開,細細觀賞他的臉。

此時俊逸的容色透著幾分病弱的蒼白,明眸如星點綴,些許無辜, 些許期待, 莫名生出幾分嬌弱。

慕挽歌俯身,趴在他身上, 食指輕點薄唇, 卻未再更進一步,與他咫尺相對, 媚眼如絲, 吐氣如蘭,“這是哪家妖孽, 放出來禍害人……嗯?”

溫軟在懷,欲念湧動,明眸幽深, 翻湧的情緒用了十分的,克製才壓製住。

他知她故意如此,撩他心弦,卻隻想瞧他在她手下潰不成軍。

他的阿挽越發頑皮了,可他卻愛極了她這樣,貪心地想將她束縛在側,一人獨占她,不許旁人覬覦。

誰也不許。

“我承認自個兒心胸狹隘容不得別的男子多瞧你一眼, 更無法容忍你將心思放於別人身上。”他絲毫不掩飾強勢與霸道,便是要她一點一滴接納他,接受他的全部。

他並不十分完美無瑕,也非無欲無求,在她麵前,他隻是一個有七情六欲的尋常男子。

受夠了求而不得的苦,重新來過,他不再木訥矜持,前生默默守護直至生死關頭才表明心跡,許是那樣的情形下,她出於感動心軟許下來世,但那一劫他們全身而退。

可偏偏在他為她奪下江山,滿心歡喜與她分享喜悅時,她卻不要他了。

那時他不懂為何她會如此善變,明明她是一個守諾之人,卻唯獨對他失信毀諾。

那時她說風辭才是她一生的歸宿。

自那時起,風辭便如同一個魔咒,逼得他發狂,喪失理智。

在她與風辭大婚之日搶她入宮,囚困、占有,相互折磨也好過她棄他而去,眼睜睜瞧著她與別人相依相偎,那樣的情形光是假想便能逼瘋他了。

她逃離之後,他一刻也不曾懈怠,便是要尋回她,那時的他已然瘋魔,甚至想著折了她的羽翼,囚困她一輩子。

但當他尋到她時,她已油盡燈枯時日無多,他才知,她早已身中劇毒,在他麵前隻是強撐著。

見她奄奄一息躺於床榻上,連睜眼也吃力,那時他真是瘋魔了,再想不了太多,更無心深究她為何要背棄他,一心隻想救活她。

此時他抱著一絲奢望猜想,她毀白首之約,並非是為風辭,而是自知時日無多,不想他悲傷痛苦。

那些曾經忽略了的,今世他未曾錯過,似乎也才是真正懂她。

她就是這樣的人,麵上薄涼冷淡,卻重情重義,對在意之人尤甚。

她可舍命救他,已表明他是她在意之人。

即使是他無理取鬧,她仍能耐心哄他開懷……

是啊,他怎會忘了呢,她本心高氣傲,最瞧不得別人甩臉色,但她一次次遷就忍讓。

她隻對他如此啊。

“阿挽,原來……”他心中狂喜,麵上卻笑不出來,期待又驚慌。

為何會慌呢?怕她口是心非。

慕挽歌不明所以,細細端詳,“原來什麼?”

這廝可是絲毫不遮掩,威武將軍的臉麵也可不要了,理直氣壯承認他自個兒心眼兒小,見不得她與別的男子走得近。

這莫名的一句‘原來’似乎別有深意,她靜靜望著他,耐心極好。

她耐心本不好,皆是被他磨出來的,每回被他惹得氣急抓狂,多次想甩手走人,到了最後仍舊是她不忍心。

甚至連她自個兒都要誤以為對他情根深種了。

她何嚐不明白時常被他牽著鼻子走,多半是因他心機城府深,算計了她的心。

洛辰脩兀自盯著她傻樂,一瞬不眨眼,似是怎麼也瞧不夠一般。

時不時便能瞧見他這副傻樣兒,現下慕挽歌已波瀾不驚,再在他臉頰揉捏一把,盡興調戲一番。

他很配合,不閃不避,任她輕薄。

不多時,慕挽歌便失了興致,他這樣任她為所欲為,連個反抗的舉動也無,頓感無趣。

“罷了,你既不願說,我也不逼你,你自個兒藏著回味便是。”

就著手撐在他胸前的姿勢,欲支起身,卻察覺腰被固住無法起身,她低眸看他,“還想如何,你也該適可而止,堂堂大將軍,使性子時卻如三歲孩童一般。”

洛辰脩眼眸微黯,眼底的固執一閃而逝,他翻了個身將她壓住,兩人位置顛倒過來,怕壓到她,他一手撐在床板上,隻是半身壓住她。

“阿挽待我,耐心並無十分,最多隻有三分,更是將我當三歲孩童來哄,我若不懂見好就收,你便冷臉離開,時至今日,你仍舊不懂我為何喜怒無常,與我在一起時,你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