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宮裏來人了。”
聽到墨隱的稟報,慕挽歌疑惑看向洛辰脩,他麵色平靜,似乎早有預料。
洛辰脩擺了擺手,墨隱退下。
“你念在多年的主仆情分上放綠意一條生路,我也未對她下手,隻命影衛暗中尾隨監視,她果然往狄國傳遞消息。”他主動向她解釋。
慕挽歌抬眼瞧他,不以為意輕笑,“我放走她的本意便是如此,我也命人暗中尾隨,不曾想你我想到一塊兒去了,我本非純善之人,可饒她性命,卻也物盡其用。”
她的直白令洛辰脩一時無言,這才是真正的她,於私,她可無底線包容放縱,於公,她一絲不苟。
家國大事,她從不會犯糊塗。
洛辰脩不言語,慕挽歌追問,“你的影衛得到的消息可是關於你重傷再無法率軍出征之事?”
她已然猜到綠意會將此事傳給赫連溟,而綠意跟在她身邊數年,通幾分藥理,且她為洛辰脩治傷時綠意一直在側。
但為洛辰脩療傷要付出怎樣的代價,綠意被她騙了,她暗示綠意,要救洛辰脩要以命換命,但自此後洛辰脩亦再無法動武,身子甚至比尋常人的還有孱弱。
此乃當初她與洛辰脩說的強行取蠱那種法子會造成的後果。
而她救洛辰脩不用此法,連洛辰脩本人也選的是第二種解法,雖然他至今不知第二種解法是如何解蠱的。
綠意才被她攆走,便迫不及待給狄國傳遞消息,慕挽歌說不上是失望還是什麼。
她是想給綠意一個機會的,可綠意並未珍惜,給了生路,可綠意選了死路。
慕挽歌知曉洛辰脩對待細作從不手下留情,可到底綠意與她是一塊兒長大的,在她身邊伺候亦是盡心盡力。
“最後你留她一命罷,讓她無法再為狄國傳消息便是,她到底伺候了我許多年。”
不求洛辰脩看在她麵上放過綠意,但她還是不忍心綠意就此喪命。
洛辰脩聽她為綠意說情,又憶起她奄奄一息時的模樣,麵無血色,形如枯槁……
便是她最信任的婢女綠意害得她如此,他與她在戰場上九死一生活了下來,可她卻死在綠意手上。
知她重情,卻分得清是非,此次隻要求他留綠意一命,至於別的,他隨意便是。
“好,你想讓她活,我便不取她性命。”洛辰脩點頭應了她。
他這般好說話,慕挽歌反倒不好意思甩臉子了,笑道,“宮中來人必是急事,你去瞧瞧罷。”
洛辰脩不為所動,隻盯著她。
慕挽歌無奈,舉手保證,“在你忙完前,我不會出府的,就在府中逛一逛。”
“嗯。‘洛辰脩這才心滿意足,勾唇離去。
洛辰脩離開,慕挽歌麵上的笑容漸漸收斂,此時靈璧進來,“主子,方才您與王爺說的那些……綠意真的是狄國細作?”
靈璧始終心存一絲僥幸,畢竟她與綠意情同姐妹,自小一塊兒長大的,而且也不願綠意自尋死路。
慕挽歌歎息,“你呀,終究及不上綠意的心狠,優柔寡斷會吃虧的。”
“靈璧你記住,我是慕家後人,身後是整個慕家軍,世間居心叵測之人多不勝數,曾經我視為父兄之人,他們亦對我有所圖,若非我年幼時便已知身世真相,怕是……”
怕是會被蒙騙,被人利用。
終究是為發生之事,她不願將人心想的如此不堪。
靈璧聽完,垂眸問,“那主子您可曾確定王爺待您……他是真的毫無私心嗎?”
聞言,慕挽歌一怔,半晌未作聲。
靈璧小心翼翼抬眼瞄,見她目光悠遠又迷惘,不禁喃喃低喚,“主子……”
慕挽歌幽幽道,“你說真有前世今生麼,因果循環,執念不息……”
靈璧嚇了一跳,擔憂道,“主子您別嚇我,可是發生了何事?莫不是王爺他待您虛情假意,您留在將軍府是迫不得已。”
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靈璧想著洛辰脩如今是王爺之尊,身份是皇子,慕家軍軍權亦是帝王所想要的。
細思極恐,靈璧隻覺後背發涼。
慕挽歌瞧靈璧急白了臉,心下一暖,又忍俊不禁,抬手拍拍她的肩,寬慰道,“莫要想太多,你眼中的這位王爺啊,胸無大誌,腦子裝的隻有風花雪月。”
“……”
原本很嚴肅又凝重的氣氛就這樣被破壞,靈璧由悲轉喜,心中欣喜居多。
主子眼光獨到,自是不會看錯人,而且她自個兒與王爺也有過接觸,王爺的為人及待主子的心意,她瞧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