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安的眼神通紅,他突然一把抓住柵欄,死死的抓住,雙手青筋暴起,臉色通紅。
“這樣看起來,好像不是我被關起來了,而是你。”姚影歪頭一笑:“你好好在這個沒有許秋怡的世界受折磨吧,我的世界,早就誰都沒有了。”
姚影轉過身去,慢慢的走向床邊,陽光從窗外透射進來,打在地上,她站在陽光裏,張開手,慢慢的哼著歌,她閉上眼睛,緩緩地轉著圈。
“我說過,我會為我犯下的錯誤買單!”
席安一步一步的,慢慢的向走廊盡頭走去,聲音不大,卻帶著堅定。
緊接著,席安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沒過多久。
醫生從辦公室走了出來,衝著席安微微頷首,推著裝藥的車,向著姚影的病房走去。
“這位患者,該吃藥了。”醫生的聲音,在整個走廊回蕩。
涼風蕭瑟下,一輛車,慢慢駛入陵園,整個陵園,有一種無法言說的肅穆和寒冷,青鬆矗立,一片蒼茫。
席安沿著光潔的石板路,慢慢走到裏麵,在一個墓碑前停下。
那個墓碑上,許秋怡的臉蛋精致,帶著笑容,她彎起雙眼,那笑容溫暖如沐春風。
他伸出手去,輕輕摸了摸許秋怡的照片,入手的,卻是無盡的冰涼!
沉沉吐了口氣,側頭看去,旁邊的墓碑上,姚沐年輕俊俏的臉也帶著笑意,露出一口漂亮的牙齒。
“謝謝你。”席安麵色複雜:“我不在的那段日子裏,多虧他們母子身邊有你”
席安吸了吸鼻子,眼圈通紅:“我欠你的,也隻能下輩子再還了。”
轉頭看著許秋怡的照片:“我知道你不願意見到我!對不起,我還是來了。”
他蹲下來,溫柔的摸了摸墓碑,像是在摸許秋怡的臉蛋:“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沒有好好珍惜,甚至從來都沒有摸過你的臉,沒有正眼看過你”
昔日的前塵往事,此時如潮水般湧向他的腦海,讓他渾身顫抖,聲音沙啞。
席安的眼中淚水漸漸凝聚,他低著頭,任由眼淚滴落:“你千萬不要原諒我。”他聲音更加哽咽,吸了吸鼻子,帶著哭腔:“下輩子,下下輩子,永遠,都不要原諒我!”
他挪動雙腿,慢慢的跪在地上,麵對著許秋怡的墓碑,深深凝望著:“我不會死的,因為你不想見到我,那個世界裏沒有我,你會不會活得舒服點。”
他吐了口氣,苦澀的笑了:“姚影說得對,就讓我在這個世界裏受折磨,來償還我帶給你的痛苦!”
他俯下身去,頭輕觸在地上,半天都沒有起來,他的全身劇烈的顫抖著,失聲痛哭起來。
下雪了,這是這一年來的第一場雪。
席安開車回到曾經和許秋怡一起住過的老房子裏,將所有的窗簾都合上,打開電視,躺在床上。
房間裏還有許秋怡的衣服,她的拖鞋和洗發水,她的味道。
電視在漆黑的房間裏閃著畫麵,不時地傳出來喜劇片的哄笑聲。
席安的身邊堆滿了許秋怡的衣服,那些衣服上,殘存著許秋怡的味道,他輕輕的摸著衣服,就像是在摸心愛之人的臉。
隨手拿起床邊的酒瓶咕咚咕咚的灌下,席安滿臉淚痕,燃起一根煙,吸了一口,長長的吐了口氣。
很快,煙霧繚繞,整個房間都像是仙境一般,從窗簾縫隙透出的陽光,劃下一道清晰的軌跡。
席安捏著煙頭,狠狠的按在胳膊上,嗤啦一聲,劇烈的灼痛,讓席安咬緊牙關,胳膊上的痛,完全代替不了心裏的疼痛,想到每一次按在許秋怡身上的煙蒂,他就感覺心裏仿佛被生生撕裂,太疼了,當初那樣對待許秋怡的,真的是這雙手。
席安靜靜的看著修長的雙手,他眼中帶淚,嘴角卻緩緩勾起一抹笑容,笑容漸漸擴大,最後哈哈大笑起來,眼淚汩汩流下,他笑著笑著,放聲大哭了起來。
他猛地起身,拿起床頭櫃上的酒瓶,狠狠的朝著電視狠狠砸去。